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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澜亭丨诸葛亮“故乡之争”再起波澜,争议背后更应关注什么?

日期: 来源:济宁新闻网收集编辑:济宁新闻网

10月11日,第十一届湖北襄阳诸葛亮文化旅游节开幕,中国文化和旅游部以及省、市相关领导,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专家等参会。与会的国家一级演员代表唐国强上场说:诸葛亮是我的山东老乡,但他7岁随着叔父到了湖北襄阳这个地方。唐国强还现场朗诵了《出师表》,“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

唐国强是1994版《三国演义》影视剧诸葛亮的扮演者,因为形神兼备、惟妙惟肖,备受好评,邀请唐国强参加诸葛亮文化旅游节,十分合适,但他短短的一番话却在网上引发不小争议。

网上有人留言:“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此南阳非彼南阳”;有网友说:“虽然我是南阳人,但我认可诸葛亮躬耕地是现在的襄阳”。

分析这些留言,主要分歧在两点:一是诸葛亮是不是山东人?二是诸葛亮躬耕之地是南阳还是襄阳?作为在历史上“功盖分三国”被视为“智慧化身”的诸葛亮,故乡在哪?根据典籍记载和专家考证,诸葛亮确实出生在山东,这个确凿无误;后来“躬耕于南阳”,但此“南阳”在哪,确实有争议。

笔者第一次从学术上知道诸葛亮的故乡在山东,是在上海读大学的时候。有一次,上海大学中文系教授、知名语言学家余志鸿上课时谈姓氏,谈到“诸葛”这个复姓,他说,诸葛亮是山东人,他本姓葛,因为祖先在山东的“诸县(今诸城)”待过,所以“葛”姓变成了“诸葛”。余志鸿在古代汉语、现代汉语等领域富有建树,他的“葛”变“诸葛”的说法是有所“本”的,因为南朝宋著名史学家裴松之注解《三国志》时,在《吴书·诸葛谨传》引用《吴书》记述:“其先葛氏,本琅琊诸县人,后徙阳都。阳都先有姓葛者,时人谓之诸葛,因以为氏。”

诸葛瑾大家并不陌生,是诸葛亮的兄长,在三国演义中出现过,诸葛亮辅佐刘备,诸葛瑾则在东吴事孙权,诸葛瑾的父亲就是诸葛亮的父亲,诸葛瑾的祖先就是诸葛亮的祖先。《吴书》认为诸葛瑾的先祖姓“葛”而非“诸葛”,并记述诸葛亮家族姓“葛”的由来,这个记载十分清晰。

与此同时,陈寿(233年-297年)编纂的《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对诸葛亮的籍贯也有清晰的记录:“诸葛亮字孔明,琅邪阳都人也。汉司隶校尉诸葛丰后也。父圭, 字君贡,汉末为太山都丞。亮早孤,从父玄为袁术所署豫章太守,玄将亮及亮弟均之官。会汉朝更选朱皓代玄。玄素与荆州牧刘表有旧,往依之。玄卒,亮躬耕陇亩,好为《梁父吟》。”这段话记载了诸葛亮由北方琅邪阳都随叔父到南方荆州的过程。

“琅(láng)玡(yá)”这个地名在历史上很有名,是山东东南部的古地名,琅琊郡治所在临沂,辖区大致包括今天的临沂和日照及青岛西一带,包括琅邪邑、琅邪县、琅邪郡、琅邪国。其中,秦始皇时于琅邪山上建之琅邪台,留下秦琅琊刻石,现址在山东省青岛市黄岛区琅琊镇驻地东南5千米处。而汉代阳都故城,学者考证在今天沂南县砖埠镇孙家黄疃、里宏、大小汪家庄一带。因此,用今天的话说,诸葛亮就是山东省临沂市沂南县人。

《三国志》是正史,编纂者陈寿这个人也很值得一提。陈寿是巴西郡安汉县(今四川省南充市)人,曾任蜀汉卫将军主簿、东观秘书郎、观阁令史、散骑黄门侍郎等职。蜀汉灭归晋,后在西晋历任著作郎、长广太守、治书待御史、太子中庶子等职。太康元年(280年),晋灭吴结束了分裂局面后,陈寿历经十年的艰辛,终于完成了纪传体史学巨著《三国志》。因为陈寿原为蜀汉旧臣,所以对诸葛亮十分熟悉,他的记载相当可信。所以,唐国强说诸葛亮是山东人,没错;唐国强是山东青岛人,说和诸葛亮是山东老乡,也没错。

再说一下诸葛亮随叔父南下之后,是在“南阳” 还是“襄阳”。诸葛亮在《出师表》中说:“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这是诸葛亮自己说的,为什么后来又出来“襄阳说”?如今,襄阳有“古隆中”景区,南阳也有卧龙岗,湖北襄阳举办诸葛亮文化旅游节,河南南阳也举办诸葛亮文化节,都说是诸葛亮的“躬耕之地”。

“南阳”还是“襄阳”,在清代就已经有争执。2006年11月厦门大学教授易中天在北京大学演讲,就谈到这个故事:清朝有一个叫顾家衡的襄阳人到南阳做地方官,对此纷争很无奈,便写了一副对联:“心系朝廷,原无论先主后主;名高天下,何必分襄阳南阳。”

作为学者,易中天有自己的考证,他对“南阳和襄阳之争”谈了自己的看法:我们现在讲的湖北,在那个时候是荆州的两个郡,一个南郡一个江夏郡。这个南郡其实最重要的城市是襄阳和樊城,也是湖北的地方。为什么荆州的治所不在江夏而在襄阳呢?因为当时中国的政治中心、经济中心、文化中心是在北方不是南方。这个时候从南阳到襄阳之间有一条驿道,就是有一个当时的高速公路,交通和信息是很方便的,为了向北方的三个中心靠拢,所以必须把这个设在荆州。襄樊襄阳城(襄阳,曾用名襄樊,原文如此),诸葛亮也隐居在襄阳城不远的20里路的隆中。这个诸葛亮到底是南阳人,还是襄阳人?这个“官司”是打了很多年的。实际情况是怎么样呢?襄樊襄阳城是诸葛亮居住的这个地方,当时是属于南阳的。所以,可以叫做南阳诸葛庐。但是,地理位置离襄阳非常近,只有20里路。所以襄阳人说隆中是襄阳的也说得通。

易中天认为诸葛亮隐居在离今天襄阳20里路的地方,但是当时的襄阳属于南阳管辖。这个说法是不是很好地解决“南阳和襄阳之争”?至少,都不会有大的意见。襄阳和南阳,如今分属湖北和河南,但在历史上关联亲密,襄阳和南阳共处于南阳盆地,汉朝时曾作为一个整体出现,都属于荆州的管辖范围。由于史实记载不详,加上南阳和襄阳的行政区划在日后数度变迁,造成后来无奈的纷争。

诸葛亮的“第一故乡”是山东,这确定无疑;“第二故乡”是“躬耕于南阳”的“南阳”,至于这个“南阳”是今天的河南南阳,还是湖北的“襄阳”,也许还有待进一步论证。但无论怎么说,“第一故乡”和“第二故乡”都以诸葛亮生活过而自豪。在第十一届襄阳诸葛亮文化旅游节,全国知名三国历史文化专家刘传铭说,相比于诸葛亮属于哪的地域之争,我们更应该关注的是传承诸葛亮的人文精神,比如智慧、人品道德、谋略等等。这应该是文化节纪念诸葛亮的“本”,也是我们后人纪念诸葛亮应该抓住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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