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典

近日，Open AI“宫斗”引发了大众对AI发展、安全性和商业化之间关系的关注。此外，西方社会也有声音讨论是否该废除“风险资本主义”。 这一基于风险投资模式，通过将资本广泛、大量地砸向新技术、新产业而获取极大资本增长的思维路径，虽然曾极大推动过科技和社会的进步，但一系列严峻的社会问题也随之浮出水面。

一方面，风险资本主义推动了社会的进步。正如弗洛雷尼所说，风险资本主义的核心是技术进步，这种进步不仅体现在科技领域，还渗透到社会的各个方面。风险企业是风险资本主义的典型代表，它们以创新和冒险为基础，通过不断的技术创新和商业模式迭代，推动经济的快速发展。但另一方面，风险资本主义也加剧了社会的风险和不安全感。当前风险资本主义给西方社会带来了贫富差距扩大、阶级流动放缓、金融化及其风险的积累以及平台经济对社会组织的侵蚀与重组等问题，进而加剧了国际社会不平等和失业问题。此外，一些新兴技术如基因编辑和人工智能的发展也带来伦理和道德争议。

这些争议进一步引发了对于风险资本主义的思考：这种由风险资本推动的科技进步一定会为人类社会带来更大的福祉吗？在商业与技术的结合过程中，风险资本主义总是过度追求效率与发展，从而忽视了安全与公平。具体表现在科技创新带来的收益往往集中在少数掌握资本和技术的人群中，而更多人可能无法分享到其带来的实际利益。其次，发展和安全的关系也是风险资本主义所必须面对的一组矛盾。随着技术的快速发展，新的商业机会和经济增长点不断涌现，但网络安全、数据安全等问题也日益凸显。

然而，现实中，在一些风险资本家看来，技术进步带来的负面预期跟带来的资本增长相比不值一提，谁支持可持续发展、社会责任、技术道德、信任和安全，谁就是反对技术进步。需要明确的是，审慎对待或批评风险资本主义，并不是希望技术停滞或倒退，而是在发展技术的同时统筹发展和安全，发展和安全并重。

风险资本主义所面临的问题并非无法解决，关键在于如何在商业和技术的发展过程中平衡效率与公平、发展与安全等多重关系，同时也需要在全球范围内对政治和商业关系进行重新调整。在国家层面，应构建起合理的政策框架，缓解各种不平等现象。在市场层面，资本与资本之间的协调也至关重要。传统的资本观念主要关注物质资本的投资和回报，而忽视了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的重要性，需要将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纳入其中，通过国家、社会治理能力建设来充分应对这场深刻且具有颠覆性的数字革命。（作者是复旦大学中国研究院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