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 展子虔 绢本设色 43厘米×80.5厘米 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

艺海指归|《游春图》：我国存世最早的独立山水画

解读人 王立明 河北美术馆（河北画院）副院长，民革河北中山书画院院长，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在中国传统绘画中，技法最为完善效果最为独特，大师众多备受赞誉的当属山水画。被誉为山水画鼻祖的，便是隋代展子虔的《游春图》。

在中国画的发展过程中，早期绘画多以人物为主，有时为了画面内容和形式的需要，必须添加山石林木在画中，也是作为人物的背景，犹如中国戏曲舞台上的道具一样，并不给人以“实”的感觉，而是“虚实相生”，交待出人物所处环境即可。所以在早期中国绘画中，我们常会看到山不如人大，树不比人高，空间二维，无远近之分的平面感。虽然这为后来发展起来的文人写意画的“得意忘形”，不以形似为标准打下了铺陈，但是，终不能满足人们不断增长的审美需求，和艺术家崇尚自然，热切地要表现自然万物的强烈愿望。所以，以山水花鸟为主体的绘画不断发展成熟，最终形成中国画山水、花鸟、人物的完善体系。而我国存世最早的一幅独立山水画，便是隋代展子虔的《游春图》。

《游春图》描绘的是古代贵族在日丽风轻的早春，相约踏青的游乐情景。画面采用平远的构图方式，以阔展的水面为中心，分隔出左上边密集的高山云雾及林木房舍，一直延伸到左下角的平缓丘陵，与右下角的山林隔水相交相融，成为虚茫一片，用留白处理。水中有舟，山间有人，三三两两，男女老幼，各自惬意。令观者羡慕不已，而后意得神闲！

展子虔历经北齐、北周、隋三个朝代，绘制壁画为多，足迹遍及大江南北，擅画人物、山水、车马，特别是用青绿勾填的技法，画与自然空间相适应的山水画，达到“咫尺千里”的艺术效果，此幅国宝《游春图》可证之。

递藏传奇|曾收藏在正定的千年春光

陈霞

“逢春不游乐，但恐是痴人”，古人对春游的喜爱在诗文和画作中随处可见。北京故宫博物院藏隋代画家展子虔所绘的《游春图》，就为我们生动描绘了一场一千多年前的春游。

《游春图》，绢本，青绿着色，画的是桃杏初发的春日，而它本身也可以代表中国山水画的萌芽时期——正是这似有儿童简笔画般稚拙的风物石山，却有着咫尺千里的山河胸襟。此图是截至目前所发现的存世卷轴画中最古老的一幅山水画，它对于探讨我国早期山水画的形成和发展，具有极为珍贵的艺术价值和历史价值。

画家以细劲的笔法和绚丽的色彩，画出了青山叠翠、花木葱茏、波光粼粼的湖山佳境。青山绿水之中，云雾缭绕，一座红色寺庙掩映其间。小河潺潺而下，一位骑着白马的男子正在红色拱桥的右侧，观赏着沿途的春日胜境。一只游船荡漾其中，船上坐着的几位女子也似乎被周边的景色所陶醉，正在热切地交谈。画家突出了“春游”这一主题，不仅使画面充溢着春天的勃勃生机，而且具有诗一般的境界，给人以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人们都说“绢保八百，纸寿千年”，《游春图》却突破了这句俗语所说的“寿命”，历经1400多年保存至今。《游春图》为中国现存最早的青绿山水画作，在美术界影响深远，于此后的青绿山水一脉有重要的启蒙作用；此画流传有序，经宋徽宗题签，贾似道、严嵩、董其昌、乾隆等人递藏。这幅名画还曾经流落到民间，它的回归还有一段曲折的故事。

《游春图》原来是清宫旧藏，宣统帝溥仪被逐出紫禁城时将它带走，后流落到东北民间。1946年，著名的收藏鉴赏家，也是当时北京故宫博物院的专门委员张伯驹先生历经周折，最终以黄金二百二十两买下此画。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这幅画随张伯驹、潘素夫妇所珍藏的数十件珍品一同捐献国家。因此，今天我们才能在北京故宫博物院欣赏到这件《游春图》。这幅画还曾入藏真定梁清标的蕉林书屋，与石家庄渊源颇深。

人生况味|展子虔：开宗立派的一代宗师

朱巍

1946年的北平，从琉璃厂传出消息，有人在出售展子虔的《游春图》。大收藏家张伯驹为了将其收入囊中，永存故国，卖掉了自己在弓弦胡同的宅子。这所宅子原是清宫太监李莲英的旧墅，是北平城内少有的豪宅，按照今天的市价换算，这幅《游春图》的价值肯定是一个天文数字。

《游春图》之所以价值连城，因为它是中国存世最古老的山水画卷。它的作者展子虔，则是“青绿山水”的开山鼻祖，是中国绘画史上承上启下的里程碑式人物。就是这样一位成就突出、影响中国绘画发展史的画家，历史文献却很少有关他生平的记载。今人所知，展子虔童年和少年时期，正逢乱世，隋朝建立后，凭借绘画的名声入朝为官。一种说法，展子虔逝于任上；另一种说法，他晚年辞官归里，以画为业，寄情于书画之中，直至终老。

展子虔的生平虽然并不详确，但他在中国绘画史上的贡献却毫无争议。限于绢帛和纸张的寿命，绘画作品保存千年实为不易。如今，发现年代最早，保存非常完整，可以引以为证的隋代山水卷轴，只有展子虔的《游春图》了。

千年之后的我们，即使在博物馆中观赏这幅画的复制品，仍会感叹它的精巧绝伦。山水岁月只镌刻传奇，而展子虔创造的传奇以它特有的魅力继续流传世间，永远散发出独特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