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盛衰之变
公元616年，17岁的李世民随李渊居守太原。一年后，李渊父子在晋祠前集结10万大军起兵反隋，仅5个月便攻克长安，建立大唐。
居守太原期间，李世民“折节下士，推财养客”，使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李靖等当世人杰“莫不愿效死力”。毛泽东同志曾以“太原公子，褐裘而来”称赞李世民。虽贵为公子，却着粗衣布服，知民间疾苦，终成“千古帝范”。“太原公子”遂成少年英雄的代名词。
“飞鸟过故乡，犹踯躅徘徊；况朕于太原起义，遂定天下。”和刘恒一样，太原是李世民心目中真正的故乡。唐武德二年（619），李世民闻知刘武周攻占太原，奋身请命前往夺回：“太原，王业所基，国之根本。”认为失太原必失天下。唐贞观二十年（646），李世民携晋王李治重回太原，想起当年在晋祠前祝祷唐叔虞、举兵起义的情景，感念创业艰难，感恩神明垂泽，于是亲撰《晋祠之铭并序》。这通“天下第一通行书碑”至今耸立在晋祠贞观宝翰亭中。
长寿元年（692），祖籍并州文水（今山西省文水县）的武则天升太原为北都，与京都长安、东都洛阳形成大唐三都制。让我们乘一叶扁舟回到当年。那时，凌跨汾水的晋阳中城刚刚建好：
船只从晋祠出发，沿“流水如碧玉”的晋渠（智伯渠），在夹岸杨柳中行至晋阳城西南门，至此渠分四水，三水沿南、西、北三面围绕主城（西城），并与东面“舳舻相接”的汾水烟波相连，形成宽达40至300米的护城河。主渠则从西水门穿过主城（由大明城、新城、仓城三城组成），再通过高架引水桥跨过凌驾汾水之上的中城，注向汾水彼岸的东城。整座晋阳城“里三城，外三城”，周长20多千米，24座水陆城门环绕分布，城中河渠纵横，池沼遍布，槐柳成荫，如此水乡胜景，让福建人欧阳詹疑归江南：
并州汾上阁，登望似吴阊。
贯郭河通路，萦村水逼乡。
城槐临枉渚，巷市接飞梁。
莫论江湖思， 南人 正断肠。
大诗人李白则“时时出向城西曲”，携一干娇娘歌伎鸣箫击鼓、浮舟弄水前往晋祠泛游，直到初月泛辉才兴尽而返。李白在《将进酒》中“呼儿将出换美酒”的“五花马，千金裘”，就是太原府尹所赠，诗人为此留下“行来北京岁月深, 感君贵义轻黄金”的感念。
唐代太原，绝对是指引中国诗歌星空的北极星，不说花间派鼻祖温庭筠、新乐府运动倡导者白居易，仅太原王氏，就走出了“唐朝第一位诗人”王绩，“初唐四杰”之首的王勃，“诗佛”王维，“诗家天子”王昌龄，边塞诗大家王翰、王之涣六位诗坛巨匠。承载着“天下王氏出太原”美名的王氏祖祠——子乔祠，至今坐落在晋祠博物馆中。
大唐军民普遍崇尚“不教胡马度阴山”的豪侠之风。唐至德二年（757），史思明率十万大军直扑晋阳，正是凭借太原府少尹王缙（王维胞弟）和太原守将李光弼率万余残兵血战50多日的成功守卫，大唐才得以绝处逢生，续命140多年。
唐末、五代及宋初，沙陀人先后以太原为基地建立前晋、后唐、后晋、后汉、北汉政权。面对杨继业为首的并州军民的顽强抵抗，直至北宋太平兴国四年（979），历经5次攻坚战的北汉都城——晋阳才被赵宋拿下。
至此，太原已先后走出过唐尧、赵无恤、刘恒、刘启、苻丕、刘渊、刘聪、刘曜、高洋、杨广、李渊、李世民、李治、武则天、李克用、李存勖、李嗣源、石敬瑭、刘知远、郭威、刘崇等20多位帝王（大多为青春正盛的创业帝王、开国帝王），“龙城”美名传布天下。
出于对太原旺盛王气和城坚难克的疑惧，宋太宗赵光义下令水淹火焚废毁晋阳城。这座由赵氏创立，先后做过赵国、前秦、北汉、北齐、唐朝、武周、后唐、后晋、后汉九朝国都或陪都的千年名城，最终又宿命般地毁于赵氏之手。
金贞祐四年（1216），元好问登上悬瓮山，面对“鬼役天财千万古，争教一炬成焦土”的晋阳故城，回望“官街十字改丁字，钉破并州渠亦亡”的惨痛历史，写下“几时却到承平了，重看官家筑晋阳”的美好愿景。
晋阳城自“宋人一炬，可怜焦土”后，便再未进行过大规模建设，反而留下比长安、洛阳更加完整、更易发掘保护的大型古城遗址。今天，一个面积达200平方千米，包括城池遗址区、墓葬遗址区、宗教祭祀遗址区在内的春秋—五代晋阳古城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已完成规划，启动建设。
为彻底“钉”死晋阳“龙脉”，赵光义派人铲掉系舟山头的“龙角”，又命潘美将太原府治从晋阳移至汾河东岸的唐明镇，为“钉”死龙脉，还将街道全部修成“丁”字形。直到1948年解放太原战役前夕，太原老城仍留有364条丁字街。
讽刺的是，赵宋处心积虑防备着的太原，却在社稷将倾时独力支撑着大宋江山。北宋靖康元年（1126），金国驱12万虎狼之师南下攻宋，太原军民在知府张孝纯和副都总管王禀带领下，烹煮弓弩皮甲、糠秕干草以充饥，甚至在“人相食”的惨烈局面下，硬是和金军死扛8个多月。即使城池陷落，王禀仍率军民与金军殊死巷战，在身负数十伤的情况下，背负赵光义御容投汾水而死。此一役，太原军民几乎全部壮烈殉国。
这就是太原城，这就是太原人。战乱时，他们凛然仗义为天下生民扛起将倾山河；太平时，他们立身行道为天下生民谋求幸福安和。
五、生民之义
宋以来，太原从铁血军城回归烟火人间。从公元982年潘美迁建太原城，至明清太原城崛起为九边之首、晋商之都，再至新中国成立、新千年到来，在这段繁荣锦绣的千年时光里，“神乐人欢”的生民之愿，直教一群群“老醯儿”与太原城生死相许。
宋天圣三年（1025），陈尧佐任太原知府，为防汾水泛滥，用“添土增防，植树固堤”之法修筑汾东长堤，堤上广植数万杨柳，堤中引水蓄湖名唤“柳溪”，湖中错落布局“芙蓉洲”“彤霞阁”“四照阁”等景。如今，由龙潭公园—饮马河公园—西海子公园—南海子公园—文瀛湖公园—迎泽公园串起的12千米城西水系，就是在柳溪基础上发展而来。
宋代还大规模整修晋祠，为唐叔虞之母邑姜建起规模宏大的圣母殿，殿中43尊宋塑堪称中国伟大的现实主义雕塑作品之一，殿前中国现存最早的盘龙木柱鳞甲须髯风从云生，殿东鱼沼飞梁、铸铁狮子、金代献殿（应为宋制）、金人台等宋代遗珍，在构成晋祠主轴的同时，也组合呈现了最经典的宋式建筑之美。
圣母殿南，晋水之源——难老泉“飞泉涌砌，激石分湍，萦氛雾而终清……日注不穷……年倾不溢……”李白曾留下“晋祠流水如碧玉”“百尺清潭写翠娥”的诗句。泉源以水母楼为起点，以智伯渠为纽带，串起难老泉亭、中流砥柱、不系舟、人字堰、张郎塔、洗耳洞、真趣亭、会仙桥、善利泉亭、留山湖等疏朗园景，岸上随势结构的云陶洞、唐叔虞祠、东岳庙、唐碑亭、钧天乐台、水镜台、同乐亭、晋溪书院、景清门、奉圣寺、舍利塔院、柏月山房等98座祠庙建筑，在3200岁的周柏等147株苍郁古树（其中千年以上的就有36株）掩映中，以贯通周、汉、北朝、隋、唐、宋、金、元、明、清整个古代中国的庞大实物遗产，集合成庄严壮观与清雅秀丽、宗祠祭祀建筑与自然山水完美结合的典范——全世界使用最久的国家级祭祀殿堂和“中国现存最早的古典祠庙园林建筑群”。难怪林徽因一见之下，便被这“全部兼有开敞堂皇的局面和曲折深邃的雅趣，大殿楼阁在古树婆娑池流映带之间，实像个放大的私家园亭”的境界折服，一时间“俯仰堂皇，左右秀媚，无所不适”。
得益于晋水灌溉之利，至宋熙宁八年（1075），晋祠水稻形成溉田六百余顷的规模，范仲淹诗赞“千家溉禾苗，满目江乡田”。“晋祠四宝”——“大米心心藕瓜瓜，元宵蛋蛋女娃娃”之名传遍全国。景清门上“山环水绕无双地，神乐人欢第一区”之联，正是对其时景象的生动写照。今天，晋源区水稻种植面积仍有26370亩，是山西最大的水稻生产基地，花塔村为此建起堪称北方稻作农业活化石的稻田公园。
这种劫后重生、更胜前朝的人间锦绣，让北宋词人沈唐盛赞：
山光凝翠，川容如画，名都自古并州。箫鼓沸天，弓刀似水，连营百万貔貅。金骑走长楸。少年人，一一锦带吴钩。路入榆关，雁飞汾水正宜秋。
元代，太原商业日盛，马可·波罗在游记中回忆：太原城恢宏壮丽，人烟稠密，盛产稻米、葡萄、蚕桑，工商业非常兴盛，是制造兵器供给军队的重要基地。
来到明朝，晋王朱棡对九边重镇之首的太原府城进行大规模营建：城墙周长24里，墙上矗立20座伟岸城楼，沿城环布92座小楼和近万个垛口。百年后，刑部尚书王世贞惊道：太原城甚是壮丽，二十五睥睨作一楼，神京所不如也。如今，从重修于2003年的拱辰门、重修于2021年的承恩门（首义门），仍可管窥明代太原府城的雄壮。
▲国立山西大学堂旧址
步入府城，穿行在狄梁公街、上马街、柳巷、南肖墙、钟楼街、帽儿巷、文道巷等老街古巷，纯阳宫、国立山西大学堂（中国最早三座国立大学之一）旧址、文庙、崇善寺、皇庙（中国现存绝无仅有的皇庙建制）、皇华馆（中国仅存的皇华使居所）、文瀛湖、山西省立第一中学旧址、大关帝庙、唱经楼（全国唯一）、督军府旧址（晋商博物院）、山西国民师范旧址革命活动纪念馆等明清国保建筑风神依旧，六味斋酱肉、认一力蒸饺、清和元头脑、宁化府老醋、老鼠窟元宵、双合成糕点、乾和祥茶叶、大宁堂药铺等百年老字号历久弥新，从未消逝的古老烟火气，让“锦绣太原城”的繁盛美名于今不坠。
走进已改造为晋商博物院的我国连续使用时间最长（979—2017）的官衙——山西督军府旧址，16万余件账册、器物、汇票、地契、钱币、善本藏书等晋商文物，无不诉说着“晋商之都”的显赫过往。
明清晋商的起势，和一代奇人傅山颇有渊源。正是他和老友顾炎武联手发明的票号，助推了晋商“汇通天下”的势头。这位太原少年15岁便被录取为博士弟子员，26岁时，因爱妻张静君血崩去世而改变志向，在吟出“人生爱妻真”“留我唯一心”的伤绝诗句后，傅山终生未娶，立志研究妇科疾病，完成了《傅青主女科》等划时代医学著作，被后世尊为“中医妇科创始人”。
傅山是兼通医学、武学、儒学、道学、佛学、诗歌、绘画、书法、金融、养生的中国版达·芬奇，他以“市井贱民可以平治天下”的奇崛思想，发明“清和元”头脑，成为太原人最喜爱的平民养生佳品；开办大宁堂，以“济世救民”的经营理念成为与同仁堂、胡庆余堂齐名的“国药三大名堂”；他为益源庆（宁化府）醋坊题写的“宫廷御醋，世代相酌”匾额前，打醋的长队一排就是600多年；傅家爷孙修建的永祚寺双塔、钟楼、崛围山傅青主读书处三大标志建筑，更将明清太原府的文脉线连通至今；他对书法“宁拙毋巧，宁丑毋媚，宁支离毋轻滑，宁直率毋安排”的独到见解，则透露出太原人较劲、倔强的个性。
这种较劲，可以理解为电视剧《亮剑》中，丁伟评价李云龙“给他一个师，他敢打太原”的亮剑精神，这种面对强大的对手，明知不敌，也要毅然亮剑，即使倒下，也要成为一座山，一道岭的精神，就是傅山诗中的“既是为山平不得，我来添尔一峰青”，就是太原人响彻CBA赛场的“闹他 ”。当这种不服输、不认怂的较劲性格，与传自唐尧的崇古、尚贤、重情、忠信品质相融，就激发出太原人性格中守正出奇的一面——硬把一座逐步退出政治、经济地缘中心的城市“闹”成了富甲明清两代的“晋商之都”。
近现代，又是在“闹他”的呼喊声中，太原城在抗战时期硬生生粉碎了日本侵略者“三个月消灭中国”的痴心妄想，在解放战争时期硬生生协助解放军打赢了解放战争规模最大的城市攻坚战，在新中国建设时期又硬生生把一座废墟中的城市铸造成国家“能源重化工基地”
你可知道，新中国第一炉不锈钢、第一家重型机械制造企业、第一家纺织机械厂、第一台燃气轮机车、第一条重载铁路、第一块航空仪表、唯一一所专门从事辐射防护研究与应用的科研机构，世界第一条商业运行的特高压电网、第一套高效快速掘进系统、最大的不锈钢生产线、最大的起重机、最大的挖掘机、最大的油膜轴承等，都是来自太原。从第一颗人造卫星“东方红号”到探月工程“嫦娥号”再到“神舟号”系列载人飞船，中国11座航天发射塔架有10座是太原制造。
六、再现“锦绣太原城”盛景
然而在上世纪末，当改革开放初期的红利消耗渐尽，太原终于陷入老牌重工业城市难以避免的“资源诅咒”。一向不信邪的太原人急了，这座最经打、最能扛的城市到底怎么了？“闹他！”太原人不等不靠，决定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一“闹”，再现“水上西山如卧屏，郁郁苍苍三百里”的山水盛景。
太原市档案馆泛黄的卷宗中，有一份针对《太原市都市建设大纲草案》（1949年7月）的意见书，它是梁思成先生为太原描绘的一份蓝图。如今，蓝图中以汾河带状公园作为太原城市景观纵轴的规划设想已完全实现。
2003年，滔滔黄河水从万家寨穿过吕梁山汇入干渴的汾河，补水后的太原汾河景区经过四期建设，以43千米的长度成为世界最长城市中央公园，早在2002年就被联合国授予了“国际改善人居环境最佳范例称号奖”；晋阳湖从太原市第一热电厂蓄水池变身为华北最大的城市水域公园；仍在进行中的“九河”治理工程，将使横穿全市的9条排污沟变作“一泓清水入汾河”。
2008年始，东西山地区综合整治工程关停351家污染企业、封堵2000多个黑煤窑，带来总面积近800平方千米的“城郊森林公园”，全市绿化覆盖率达到44.77%，人均公园绿地面积达到12.75平方米。2022年《中国主要城市公园数排行榜》显示，太原以439个城市公园数量高居榜四。
沿着全长112.5千米的滨河自行车专用道，骑过25座长虹卧波般的跨汾河大桥，一不留神，就闯进了绿纱帐织就的鸟儿们的“闲话中心”——灰鹤、白鹭、黑鹳、金雕，还有从元好问诗中飞回的“并州雁”，各自欢闹，各自安生。
沿着环行约205千米的东西山旅游公路，驶过万顷碧波的叠翠林浪，转瞬之间，便穿越回延宕数千年的国保艺术长廊——晋祠、天龙山石窟、龙山石窟、童子寺石窟、开化寺连理塔、蒙山大佛、店头古村、太山龙泉寺、崛围山多福寺、净因寺、窦大夫祠、永祚寺，还有深埋地下的春秋、北朝、隋唐、宋金墓葬等，各自矜持，各自生长。
二“闹”，再现“晋水千庐合，汾桥万国从”的交通盛景。
作为新中国成立后第一份城市总体规划，《山西省太原市城市初步规划说明书及附图》还制定了中国传统棋盘式路网与环路相结合的城市路网规划，把迎泽大街定为与汾河公园十字交叉的城市交通横轴。
1955年开建的迎泽大街，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建设，形成了现在东起东峰路，西至汽车客运西站，全长12千米、宽达72米的一条贯穿太原市的东西主干道。串联起了五一广场、并州饭店、迎泽公园、迎泽宾馆、工人文化宫、汾河景区、中国煤炭博物馆等地标建筑，被誉为“三晋第一街”。1997年建成通车的迎泽大桥，曾是中国市区最宽跨河桥梁。
2013年，伴随史上最彻底城市道路改造工程，太原更是一跃成为全球低碳出行的引领者：全球首个出租车纯电动化城市来了，全国总里程第一的480千米快速路系统来了，单日租骑量全国第一的公共自行车租赁系统来了，全球最长城市全立交自行车专用道来了，全球“天眼”覆盖率最高的城市来了。2020年度《中国环境噪声污染防治报告》显示，太原白天达标率100%、夜间达标率88.9%，在36个被监测城市中分别排第1位、第4位。
三“闹”，再现“焉得并州快剪刀，剪取吴淞半江水”的产业盛景。
近10年来，为打破“一煤独大”导致的产业单一、后劲不足等问题，太原蓄力突破，坚定转型。2016年，我国唯一全省域资源型经济转型发展综改试验区落户太原；2018年，太原和桂林、深圳共同列入“全国首批可持续发展议程创新示范区”；2019年，山西被赋予全国首个“能源革命综合改革试点省份”的国家使命；2022年，太原被列为“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重点城市”。
刚刚过去的“十三五”规划时期，太原成为全国工业投资增幅最大的城市，航空、生物基新材料、半导体、新能源汽车等多个行业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其中碳化硅半导体材料、自主知识产权电脑、人源化胶原蛋白等产能居全国甚至全球第一。这些成就与一大批科技型企业的入驻密不可分：志在打造中国半导体产业新高地的中北软件产业园，年预计为国家培养10万软件人才的华为（太原）软件学院，推进国内4000多座煤矿以及4万多非煤矿山智能化的华为煤矿军团全球总部，国家级国际专业化论坛——太原能源低碳发展论坛，以及阿里巴巴、百度、字节跳动等信息技术应用创新产业领军企业纷纷落户太原。全市科技型中小企业的数量由2017年的321家激增至2020年的8726家，截至2021年，太原新一代信息技术企业占比达到了全国第二，仅次于深圳。随着山西大学、太原理工大学、中北大学三所高校入选“双一流”建设名单，随着中国科学院太原能源材料学院、山西农业大学、山西师范大学移籍进驻，太原成为北方崛起最快的人才高地。2022年，太原人口流入速度居华北第一。
随着“太忻经济区”的上马，太原在致力打破城市南北发展不均衡困境的同时，主动加速融入京津冀经济区和服务雄安新区的步伐。2022年，太原地区生产总值名义增速在省会城市中排名第一，在中国城市综合实力排行榜上，太原也从2000年的79位来到2022年的27位。
四“闹”，再现“雄藩巨镇，非贤莫居”的文化盛景。
水脉通了，路脉通了，商脉通了，全国历史文化名城的郁郁文脉也开始接续。
在国家文物局锲而不舍的追索谈判下，2021年，辛丑年新年钟声敲响之时，流失海外百年之久的天龙山第八窟佛首亮相春晚，回归祖国，这是第一尊从海外回归的天龙山佛首。
以此为标志，正本清源、修旧如旧的晋阳五山——蒙山、太山、龙山、悬瓮山、天龙山回来了；山西青铜博物馆带着贯穿整个中华文明史的4500年青铜文明回来了；承续2500年晋阳文脉的明太原古县城回来了；徘徊在明清太原府城的古街老巷，日月如梭，楼宇若梦，承恩门的风铎声、宁化府的老醋香、海子边的梆子腔，还有提明灯赶头脑的并州父老，你们何时都回来了？
经过持续20多年的地下水超采综合治理，蒙山寺依泉、天龙山柳子泉已恢复自然流淌，晋祠周边泉眼也基本恢复自然流淌。2023年初，难老泉地下水位距离泉口仅剩1.05米，可望恢复自然喷涌。我们相信，晋水复涌之日，就是三晋复兴之时。
入夜，登上悬瓮山，山河梦绕如沉静港湾，港湾中的龙城仿佛从长梦中刚刚苏醒，这座古典与时尚相结合的现代山水城市，这座传统产业与新兴产业协调发展的复合型城市，正以熊熊燃起的炽热光焰、生死相许的不灭激情唤起新一轮的朝阳。
作者简介：姜剑波，山西秘境书房联合创始人，山西财经大学硕士生导师，北京绿维文旅集团乡土休闲分院院长。已出版《大地上的山西》《太行——天下脊》《带你大朝台》等著作，主持规划忻州古城、张壁古堡、芦芽山等文旅项目。致力于以山西为基点的中华人文地理深度探索、中国文旅产业深度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