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环境经济杂志 作者：王振刚 芦琰 徐剑非

为贯彻落实党的二十大精神和全国生态环境保护大会精神，按照《生态环境部党组关于在各级党组织和广大党员干部中大兴调查研究的实施方案》要求，中华环境保护基金会（以下简称基金会）网络信息办公室结合本部门负责运行管理的项目情况，确定基金会在河北省承德市隆化县茅荆坝镇老局子村实施的“丰田隆化可持续发展乡村项目”为调研对象，针对该项目在局部地区开展生态环境保护工作采用的模式和发挥的作用，采用以蹲点调研和专家调查为主、以座谈访谈和随机走访为辅的方式进行调研，对项目实施情况、存在问题及对策建议进行了梳理和汇总。

项目区俯瞰图。

“丰田隆化可持续发展乡村项目”是基金会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落实生态环境部定点帮扶工作、推动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和生态环境高水平保护的公益项目。该项目具有四大显著特点：实施周期长、资金投入高、涉及领域广、示范带动强。

实施周期长

“丰田隆化可持续发展乡村项目”总实施周期为6年，自2020年初开始至2025年底结束。为保障项目的顺利实施，基金会将项目分为两个建设阶段，其中第一建设阶段为3年，自2020年初至2022年底；第二阶段为3年，自2023年初至2025年底。项目实施周期内，又分别制定每年的工作计划和实施重点，确保项目稳步推进，降低风险。

资金投入高

“丰田隆化可持续发展乡村项目”总投入2400万元，捐赠企业分6年实施捐赠。基金会根据建设阶段，分别制定了两个建设阶段的资金使用计划，并根据上一年工作成果和新一年工作计划，及时调整部分资金使用计划，确保捐赠资金合理使用。

涉及领域广

“丰田隆化可持续发展乡村项目”将覆盖从自然到社会、从城镇到乡村、从山地到平原、从林地到农田、从野外到村庄、从室外到室内、从现实到虚拟、从实物到数字等多个范围，根据两个阶段的计划，可分为9个专项领域。

综合环境整治和提升

针对项目实施区域处于地势较为狭长、植被丛生的山谷内，且存在无区域规划、功能区分、边界保护等现象，同时伴有过度放牧、水土保持差、村庄与自然环境边界不清导致的相互影响等问题，项目通过组织专家调研、论证以及征询当地政府有关部门意见等，最终制定了较为科学全面的综合环境整治和提升方案。

一是有害（毒）植物清除。针对项目实施区域有害（毒）植物蔓延并侵入村民生活区域的情况，开展有害（毒）植物清除专项治理工作，并做无害化处理（粉碎填埋、薪柴燃烧等），对项目实施区域内约2万平方米内的植被覆盖区域进行彻底改造，断绝有害（毒）植物生长环境，为当地建立较为健康安全的自然环境。

二是疏林清理。项目实施区域处于较为原始的农林结合地带，过往并未对该区域进行有效的规划和环境治理，存在过多砍伐和放牧的现象，导致野草丛生、土壤裸露且边界破损，土地中枯树根、树桩、断枝比比皆是，加之项目实施改造前存在滑坡、地块崩裂的情况，枯树根、树桩、断枝、乱草侵入村民生活区域。在项目实施前，项目区域内主要道路距离山体下缘平均仅有0.2～0.4米，甚至出现枯树根、树桩随崩坏山体落入道路、村民院中、农田的情况，产生较为严重的安全隐患。

针对上述情况，实施较为彻底的疏林清理工作，共清理约1.5万平方米区域的杂草、枯树根、树桩、枯枝；清理其他有机废弃物80余吨，并将清理后的废弃物进行无害化处理。清理后的山体下缘距离道路、村民院落、土地的平均间距增加至2～2.5米，基本消除了安全隐患。

三是乱石废弃物清理和再利用。受限项目所在地的地理位置及地质，当地土层较薄，出现了较为严重的地下岩石裸露情况，加之项目地属于半山地的山谷地形，地势狭长且两侧山体较为陡峭，常年的无规划和无节制的土地使用导致大部分存于山体下缘的乱石出现松动迹象。考虑到项目建设需要，从土层下开挖出的大量岩石若不加以清理和有效利用，将成为影响当地生态环境的隐患。

针对这一情况，清理该区域内裸露和开挖出的岩石，共计清理约2万立方米，总重超过3万吨，其中对约20%的岩石进行了再利用，主要用于铺设景观道路、构筑景观、建设围墙、构筑梯田、填充凹陷地面、加固山体下缘、铺设河道护坡及河床、改建水系等方面。未完全利用的岩石交由当地村委会统一处置，用于该村其他建设使用。经过整治后，除少部分未划入项目实施区域的地块外，基本实现无乱石、碎石的情况，基本消除了安全隐患。

四是村庄与自然环境边界划分。项目实施前，村民生活区域与自然环境基本不存在边界，项目区域内处于较为原始的形态，有野生动物侵入村民家中以及当地村民捕杀野生动物的情况。村庄与自然环境边界不清，导致村民容易破坏生态环境，比较突出的是放牧导致地表植被破坏、地表土层流失等，严重影响当地生态环境和物种保护工作的开展。

针对这一情况，经过专家调研、实地走访，制定了一系列具体治理措施，通过利用当地清理出的岩石，构筑土地边界约2700米，构建水系、景观道路约4000米等，将各地块进行明确划分，促使当地村民改变生活习惯，将原本并不清晰和无序的边界进行清晰划分，构筑较为明显的村庄与生态边界，将自然与社会进行有效区隔，通过调整边界的方式将自然生物群落与人文群落进行了暂时性分隔，为当地村民提高生态环境保护意识赢得了时间。

项目地部分植物物种。

水系整治和提升

项目实施前，当地存有一条总长约5000米的地面径流，但径流河道浅且窄，平均深度约10公分、宽度约20公分，且没有护坡保护，不仅出现因水流冲刷导致水土流失的情况，还多次出现因降雨导致洪水的情况。

通过合理规划，综合整治主要流经项目地村庄区域约1800米河道。首先，对河道进行加宽、加深、铺设护坡、河底硬化等，稳固和保护径流区域，有效减少水土流失。其次，抬升或降低流域地势，提升水流流速，防止泥沙沉积，确保河道水流稳定和持续。最后，在河道中上游区域开辟水系，新开挖和建设近2000平方米的水系，为河道蓄水、增加流速提供保障，同时新建水系可以为动植物提供水源保障。有证据表明，当地野生动物将新建水域作为主要栖息场所，当地部分少见的动物正在逐步恢复数量，包括昆虫、两栖类、爬行类、哺乳类等近10种生物，均在水系周边发现活动迹象，为项目实现生物多样性保护提供了有效支撑。

生态民居改建

针对当地村民自建房屋多为土木或砖木结构的特点，选定3处村民房屋进行改建。使用环保材料和施工工艺，将原有3处房屋改建成为“绿色、低碳”生态民居。房屋结构采用更为安全环保的钢结构，有效增大了房屋内的使用面积。经测量，同等建筑面积的情况下，改造后的生态民居内部使用面积比传统民居提高近15%。同时，房屋采用半下沉和更为高效的采光和保温设计，有效降低能耗的同时提高保温效果，在冬季不采暖的情况下，生态民居室内温度平均高于传统民居约5℃。房屋的通风设计也有效利用了当地自然环境的特点，室内空气流通更为明显，在夏季不制冷的情况下，生态民居室内温度较传统民居低3℃。生态民居采用了“光储一体化”式的能源解决方案，基本实现了每栋建筑能源的自给自足，且可满足夏季制冷和冬季采暖的需要。

村庄环境整治和提升

项目区域内除1条主要道路外，几乎没有硬化路面和人行道路，河流上没有桥梁，村内设施老化缺失明显。针对这种情况，硬化地面约800平方米，铺设各类道路约3000米，架设承重5吨以上的小型桥梁4座，新设太阳能路灯15盏，清理近5万平方米的垃圾和其他废弃物，基本实现了村庄环境整治的目标，并将在当地政府的配合下持续提升村庄环境。

栽植绿植恢复当地植被数量

经过调研后，聘请中科院地理所进行生物多样性调查，在收集并确定当地物种情况后，遵循生态修复和保护的基本原则，全部栽植的植物均为当地出现的种类，无外来引进种类。在栽植绿化过程中，尽可能使用有机肥料和生物制剂，减少对当地环境的影响。经过持续栽植和维护，目前在项目区域内共计栽植各类植物4.5万余株，这些品种多为可净化水体、增加土壤肥力、利于水土保持的品种。同时，栽植一定数量的果树，既为各类动物提供食物，也为物种多样性保护提供有利条件。

发展生态种植产业

为更好提升当地生态环境，实现“固碳减硫”目标，同时提升当地村民收入，实现“生计替代”，经中国林业科学院及北京农林科学院的多位专家现场实地考察、调研及论证后，确定项目第二阶段发展生态种植产业。首先，对当地土壤进行有机改良，并确定以中药材覆盆子与粮食作物混合种植，在保证粮食生产的同时，实现生态有机农业发展目标。在生态种植及生长过程中，每年两次对农作物、土壤进行取样检测，分析其成分中的碳类、硫类等化合物含量，动态监测“固碳减硫”效果，从而为实现生态效益与经济效益“双赢”提供数据依据。

建设光储一体社区

访谈当地政府相关负责人后，确定对正在进行“煤改电”取暖方式的升级改造，主要通过使用电能为主的“空气能热泵”，替代村民家中的火炉，改变冬季取暖方式。但这项工作推进过程中遇到了难点，当地有约半数的村民不愿意进行更换，主要原因是使用“空气能热泵”取暖费贵，电取暖费用多为燃煤取暖费用的两倍以上，当地农民收入有限，不愿承担高昂的电费，所以改造动力不足，改造推进缓慢。已经完成“煤改电”的村民中，约20%村民因不愿承担高昂电费，冬季使用“空气能热泵”的时长有限，无法实现有效取暖。

虽然当地对“煤改电”有一定的政策补助，一定程度上降低了电取暖的成本，但从根本上不具备可持续性。经调查，当地完成“煤改电”取暖的农户，在政府补贴后每100平方米的取暖费用约为每年4500元～5000元，且随着房屋面积的增加，取暖成本也在上涨。

为进一步加快实现“双碳”目标，结合项目第一阶段建设过程中生态民居改造的经验，将在第二阶段建设计划中对项目区域内的13户村民房屋进行“光伏+储能”一体化改造，对村民房屋进行小规模完善后，为其安装架设光伏发电设备和小型储能设备，实现项目区域内能源自给自足，打造“储能社区”“低碳社区”。项目第二阶段实施完成光储一体社区改造后，光伏发电设备可以满足村民冬季取暖的用电需求，项目设计光伏发电功率在满足全屋用电需求的同时，仍有足够的电力可向加装的储能设备进行储能，在夜间或光照条件不足的情况下，储能设备设计总功率仍可维持全屋以最大功率耗电约10小时，基本可以满足取暖设备24小时运行的需求，彻底解决农民承担高额取暖费用的问题。一方面，实现了能源自给自足，另一方面，将大幅降低从电网获取电能的需求，进一步降低项目区域内的碳排放量。

建设自然环境教育基地

为提高项目所在地政府、村民以及其他社会力量的生态环境保护意识，同时扩大项目的影响力和推广力，整个项目区域将最终建设成为自然环境教育基地，通过开设自然环境教育课程、编制自然环境教育书籍、组织环境保护志愿服务活动、组织项目交流、编制自然环境教育纪录/宣传片等方式，在项目地开展线下活动和线上活动，介绍项目经验，宣传生态文明理念，推广环境保护好的经验和做法，在实现宣教的同时，带动项目地及周边地区发展以“生态旅游+自然教育”为核心的服务业，从而实现带动地方发展的目标，推进产业生态化、生态产业化。

建设生态环境公益及志愿力量服务与管理系统

项目在开展实地建设的同时大力加强信息化和数字化建设，第二建设阶段将依托微信小程序开发以实现生态环境公益及志愿力量服务与管理为目标的信息系统建设，通过调研对比、可行性分析等多种论证方式，最终确定小程序建设的主题内容为：1个基础平台（信息发布平台）、2个核心平台（线上学习平台、志愿服务平台）、3个功能实现平台（积分兑换平台、在线监控平台、公益产品商城）。

此次计划建设的信息系统，是项目最大化利用捐赠资金，为基金会建立一个以发展互联网公募为目标，开放型的社会资源整合平台。这既是一次经过充分准备的实验，也是基金会在互联网公募领域发展的必经之路。信息系统开发建设最重要的意义在于，将社会公众引导至该平台，成为基金会的志愿者，实现志愿服务、参与公益项目、支持公益捐赠。同时，通过系统内设置多个环节，逐步区分和筛选优质用户，根据用户数量和使用习惯，有计划性、有针对性地策划互联网公募项目，逐步推出小而精的资助型公募项目，实现基金会公募筹资的新发展局面。

示范带动强

完成改造的生态民居及改造后的项目区。

“丰田隆化可持续发展乡村项目”坚持以生产、生活、生态“三生”融合发展为目标，建立“生态旅游+生态种植”为主体的多元化生态产业融合发展模式，扶持本地产业发展，解决村民增收的“生产”问题；科学化、系统化、规模化地对生态环境系统进行修复、保护、提升，辅以对民居的光伏储能改造升级，改变当地能源获取方式，实现软件和硬件共同提升，改善村民“生活”质量；确立以“环境生态”和“社会生态”双重可持续发展目标，在“环境生态”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中，以“生态旅游+生态种植”为基础，大力发展“自然教育”产业，通过三项产业的相互融合发展，提供更多优质的工作岗位和学习机会，引进和培育更多具有较高知识水平和专业技能的人才，实现人才储备，逐步更新社会观念和发展理念，进而实现“社会生态”的可持续发展，逐步形成良好的生态发展态势，最终实现“乡村振兴”和“美丽乡村”双示范工程的目标。

项目第一阶段可以每年为当地集体经济实现各项收入50万元以上，同时带动当地27家脱贫户参与建设工作，每户每年增收约3000元以上，增长25%以上。项目运营后，可为当地农户每年实现各类收入一两万元，增长80%～150%。通过保护修复生态环境、发展农业旅游产业，当地逐渐走出一条生态振兴的道路。

项目第二阶段通过发展生态种植产业和升级自然教育基地，预计可以为当地集体经济实现各项收入增至90万元；通过发展生态种植产业，预计每年可吸收二氧化碳约243吨、二氧化硫约30吨，释放氧气约180吨；通过建设储能小镇，每年可以节电约3.9万千瓦时，减少二氧化碳排放量约30.6吨；持续为农民提供包括树莓的管护、摘果等就业机会，促进当地形成以“生态保护+自然教育”为核心的文旅产业，推进产业生态化、生态产业化。

（作者单位：中华环境保护基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