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克西不失落

□ 周得桑

周自然为这次季克西之行准备了7年，自信已经很了解季克西的前世今生。但当他来到这里时还是被这里的环境所震撼。

午夜的季克西

季克西机场可能是世界上最小、最破旧的机场之一，除了飞机跑道，基本上所有道路都坑坑洼洼，黑土外露。

同机抵达的多为往南部过冬或就业返乡的本地人，前来接机的也是他们的亲友，一下子机场有点菜市场的感觉。

乌斯季列斯克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副局长伊利娜前来接机。她介绍说，季克西建城是在上世纪20年代，距今约100年。最初只有少数土著的雅库特人，俄国十月革命后向这里流放过来了一些犯人。

后来，随着矿产资源开发，捕鱼、航运的发展，码头和机场开始建设，各种民用、军事设施陆续完善，这里的人口越来越多，最多的时候达15000人，夏季更多。

季克西主城区，悬挂国旗的白色建筑物为政府大楼

但是，随着苏联的解体和市场经济时代的到来，高成本低产出的极地生活逐渐式微，很多人回到南部发展，季克西逐步衰落。现在，季克西常住居民不到5000人，很多功能和设施被荒废；但它仍然是萨哈共和国通过勒拿河出入北冰洋的门户，地理位置和军事意义十分重要。

终于进入到季克西城区，这里是一些上世纪的建筑，风格基本雷同，都是同样破旧，好像都被抛弃、没有住人，通过仔细观察，才知道正在使用。

大家进入一个似乎被火烧过的楼道，入住到保护区的一套接待房。一进房间，大家顿时觉得耳目一新，因为房子干净、家具齐全；但马上又陷入失望，因为没有网络信号。

窗外就是季克西港，近岸处满是沉船和废弃的码头设施。季克西通航时间不到3个月，9月又开始冰冻。一些没有离港的船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冻在港内，等到次年开冻，有的只能报废，所以船东审时度势，大多选择弃船跑人。

清理沉船成为季克西港的当务之急

保护区管理局局长亚历山大是个留大胡子的雅库特人，年轻时是运动员，去过中国的东北、北京和广东，很健谈，几分钟就会有一个段子，让人发笑。他介绍了勒拿河三角洲的情况。三角洲归乌斯季列斯克自然保护区管辖，面积134万公顷，但机构人员仅有7人，每个人都一专多能。保护区是猛犸象等史前动物的化石集中区，也是驯麋、麝牛的种群恢复区，禁止除必要的科考队以外的任何人进入，曾经有人误入保护区，被严格审查并处以罚款。6月上旬勒拿河口正在开冻，无法通行，所以，周自然一行本次是不能进入核心区的。

保护区的餐厅，更像是一个图书馆

科考队的到来，也是季克西对外交流的机会。为此，AGC和保护区为中国客人的十天行程做了周到的安排，包括进入三角洲对岸的贝斯科奇半岛进行为期4天的苔原生态调查，参观博物馆，黑头旱獭和毛脚鵟栖息地，以及与政府、学校互动等内容。

什么是最好的待客之道呢？本次访问，科考队员感觉保护区把最好的一线工作人员和压箱底的宝贝拿来招待客人了。从半岛营地回季克西镇的4天时间，年轻精干的全能选手瓦利里驾驶着越野车，几乎成了科考队的专车，而负责宣教工作的米拉变身专业鸟导游。

寻找黑头旱獭，米拉永远在步行

在风雪交加的四牙山，米拉带领大家很快找到了毛脚鵟和雪鹀，而黑头旱獭却始终没有找到。大家兴奋地拍鸟，她却独自默默地守在一片悬崖前，这一守就是两个小时，直到云散雪霁。当大家准备归航时，米拉在向大家招手。黑头旱獭一家四口拗不过米拉，终于开门迎客！

而另一次考察中，米拉步行数公里，找到黑头旱獭。它见人就躲，米拉就坐在另外一块岩石上干等。半个小时后，感人的一幕出现，黑头旱獭和米拉温情对视，这个画面永远定格在周海翔的脑海中。

米拉与黑头旱獭温情对视

如果说跟大学生互动的内容还有争论的空间，跟小学生的分享内容就不容半点差错了。米拉特别强调内容的准确性，图片中不能有任何血腥和杀戮野生动物的场面。她要求演讲和翻译都要提交文案并完全执行，不能更改。好在周海翔的分享主题是泰加林生态圈的生物多样性，逻辑严谨，画面唯美。而周自然的视频和PPT，展示的是中国志愿者的跟踪和探索，是一个追梦之旅，米拉和同事们看了以后一致认可。

更加令人感动的是，在介绍了周自然后，米拉竟然毛遂自荐，直接用俄语向小学师生解说了周自然的PPT，让翻译李建芳老师惊叹不已。

米拉为小学师生解说“跟着大雁去迁徙”活动

在次日与当地政府的交流活动中，布伦斯基区和季克西镇主要负责人悉数到场，布伦斯基区区长安德洛索夫·阿凡纳西在致辞中高度赞扬了中国志愿者的奉献与求索精神，同时表示季克西敞开大门，欢迎中国客人的到来。米拉不失时机地播放了“跟着大雁去迁徙”12年活动的视频，让各级政府官员对中国志愿者的高远境界和不懈追求肃然起敬。

科考队与布伦斯基区部分政府人员合影，前排居中者学区长安德洛索夫·阿凡纳西。

当地媒体对这次活动做了专访，俄罗斯艺术家决定以队员们的形象创作壁画，让“跟着大雁去迁徙”活动远留在季克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