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视频里的人了吗?他就是我的搭档——李振磊。如果没算错的话,这是我和他搭档的第3个年头。在他17年的工作生涯中,虽然我们搭班只有短短三年,但通过与仓库中已经退休的“前辈们”交流让我对他了如指掌,在我的心中他就是一个Spider Man。哦,不好意思,忘记介绍自己了,我叫安全带,但我更喜欢别人叫我“蜘蛛衣”。
我们相遇的那天,是中国太原卫星发射中心智慧发射塔架开工的日子。当我从物流车上被卸下的那一刻,顿时感受到这里航天科技工作者们的不易。风沙弥漫、黄沙漫天,当我得知他在这片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坚守了十余年后,不禁感慨万千。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我们两个形影不离,成为了工作中的搭档。
此后塔架一年多的建设里,他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做严谨。在智慧发射场施工初期,作为平台专业负责人的他一手抓着施工图纸,一手拉着工头,一处处地核对着设备用料,嘴里时刻都在念叨着“质量、质量”。他带着我一起爬上数十米的平台横梁,对设备上的每一个细小点位进行检查测试,不达标就让厂家更换,直到达到心里预期才肯罢休。通过自己多年的经验积累,我们从平台框架、保温层、运行机构一处处摸索排查,在施工期间就向分队上报并处理上百件与实际情况不匹配问题。
在这个近百米的航天发射塔架里,攀爬其中巡检设备、排除故障成为我和李振磊的家常便饭,每次看到他维护设备时,站在距地面几十米、落脚点不足15cm的平台横梁上波澜不惊的模样,我都会想起曾经库房中那些“老古董”对我说过的话。“他曾经也恐高,站在高处腿会不停地抖。为了能够克服心理障碍,他不断磨练自己,爬上高空的行架上一练就是几个小时,硬是逼着自己战胜恐高,练就了一身‘飞檐走壁’的看家本领。”作为他的搭档我十分清楚,李振磊一次次苦练绝技的唯一寄托便只有我们。
说我们是任务中最忙的专业也不为过,因为所有的流程都需要我们全程参与。在17年来数千次的操作中,他实现了操作口令零失误,设备检查零差错的壮举,培养出一批批专业骨干,同时他也见证了航天事业的快速发展。
去年年初长征六号改首飞任务,是我和李振磊第一次从合练转向实战。当时,即便隔着厚重的衣物我也能够清楚感受到他的心跳起伏,要知道,这是中心第一次进行半开塔式吊装,现场的风很大,箭体的摇晃幅度也很大,我们不仅要随着箭体的移动关闭平台建立封闭区,还要与箭体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稍有不慎就会发生剐蹭。那时候他的对讲机通话按钮几乎没有松过,一个个口令准确指挥着平台开合幅度,直到箭体稳稳地落在发射台时,他的心跳才逐渐放缓。
最让我揪心的莫过于上次任务即将进入模拟发射流程中的突发故障……
那天同往常一样,我们正按照1号指挥的口令对平台进行开启,可就在进入流程的那一刻,平台闭锁竟无法解锁,这就意味着平台没办法打开,任务进程将会因此推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振磊带着我一起冲了上去,站在巴掌大的横梁间隙,将手中的撬棍插进锁舌,硬生生将闭锁拔了出来。那一瞬间,他几乎悬浮半空,可他却将自己置身事外,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闭锁。当对讲机中传来“平台已解锁”的消息时,他才肯离开那巴掌大的横梁,继续有条不紊地指挥操作手开启平台。
他能够屡屡化身“蜘蛛人”心无旁骛的投身现场处置故障,都因为有我的存在。说实话,当火箭矗立在封闭区里,每一次开合平台我都替他捏着一把汗,而他次次都能让我安心。
在我们一代代“蜘蛛衣”的更新换代中,中国航天科技也在迅速发展。现如今,我国首个智慧发射场已矗立晋西北高原,而平台专业也一改往日单一的近距离操作模式,演变成如今的近控、远控双模式操作,运用物联网技术和多数据信心采集,让任务发射流程逐渐智能化。
我知道,再过几年我也会像我的“前辈们”一样被替换下来,就像一批批科技工作们的“新老交替”,但我也会同这里的航天人一样,将我手中的接力棒传给下一代“蜘蛛衣”,默默地成为一代代“蜘蛛人”的寄托……
来源 | 我们的太空
作者 | 路俊、王蕴升、李辰昊
视频 | 李辰昊、王奕博、孟雅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