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学校正式启动了口述校史工作。2022年,《寻访·记忆——口述校史》出版,本书通过对老专家、老校友的口述访谈,围绕学校学科发展、体育运动、老校友、78级研究生4个方面,追昔抚今,继往开来,昭示先行者的艰苦奋斗,鞭策后来人开拓创新。
问
访谈组:
您从清华大学毕业后怎样到的中国矿业学院?
李维统:
1952年1月我从清华大学毕业,被分配到燃料工业部。报到后,人事司司长袁溥之大姐(陈郁夫人)对我说:“我们要办一个燃料工业大学,包括动力学院、石油学院、矿业学院。现在已经办了矿业学院,是搞煤矿的,这个学院刚刚组建需要党员。你是地下党出身的清华大学毕业生,所以派你到这个学校去。”随后,袁大姐给中国矿业学院副院长吴子牧同志(陈郁部长当时兼任中国矿业学院院长)写了介绍信,并嘱秘书给我办理了一系列手续,发了旅费,让我自己前往天津。
问
访谈组:
在天津中国矿业学院时期,学校是什么样的情况?
李维统:
当时,中国矿业学院师生的宿舍是在泰来饭店,半个楼是学生宿舍,半个楼是教职工宿舍。学生10人一间屋子,床是上下铺,屋子里有卫生间。单身教授是一人一间房,单身教师是两人一间房。带家眷的教授由学校出钱在原租界租洋房。天津时学校有5个系,分别是采矿系、矿山建筑系、机电系、机械工程学系及煤田地质系。全院师生加上家属一共才四五百人,其中学生两百多人。
1952年全国高校院系调整期间,吴子牧副院长让我来北京到教育部为学校争取更多的教师资源。1952年的暑假我基本是在北京过的。最后为学校招来了十几位应届毕业生充实青年教师队伍,还通过教育部点名要来了以下同志到学校任教(姓名人数记忆不全):
北京大学:吴震春(电机)、乔松(物理)、王戊辰(物理)、郝家照(数学)、梅美棠(女,地质);清华大学:陆大熊(物理)、王洁(女,地质);北京师范大学:马中华(体育);南开大学:丁钟旦(电机)、于纯新(电机),等等。
那时,学校开始筹备在北京建校,组建了以朱献民为秘书长的筹建组。1953年,学校更名为北京矿业学院,当时条件相当艰苦,刚开始北京的校园里只有4栋楼。
问
访谈组:
您能分享下您到了北京以后的工作经历吗?
李维统:
学校到北京后,领导把我调到机电系党总支,当时机电系和矿山机械系是一个党总支,教师中党员比较少,院党委让我担任这两个系的党总支书记。这个时期我还兼任了教师团支部的支部书记和学校统战部部长,主要做知识分子的工作,在教授中发展党员。
1960年开始,我担任教务处处长。1963年前后,学校把教务处和科研处合并,委派了教务长和副教务长。
问
访谈组:
您在学校工作时期,有没有让您印象深刻的人?
李维统:
1952—1977年我在学校25年的工作中,直接的上级就是吴子牧和陈一凡前后两任院长,对他们两位印象最深,也受到他们很大的影响。吴子牧院长其他同志多次讲述过了,我主要讲下陈一凡院长。
我和陈院长打交道大约从1955年开始。1955年学校迁至北京一段时间后,陈一凡同志从东北煤管局副局长调来学校担任副院长,当时吴子牧同志是院长。
陈一凡同志是南开大学毕业的学生,参加过一二·九运动。在学生运动很活跃的时期去了延安。抗日战争时期,晋察冀军区第一军分区党政军有三把手,王国权任一分区书记(党),陈一凡任一分区专员(政),杨成武任一分区司令员(军),那个时候他只有20多岁。陈一凡的英语水平很好,曾在晋察冀军区为白求恩医生当过翻译,也在白求恩过封锁线时与他同行并为其翻译。
陈院长在艰难的时候从不绝望,在狂风暴雨中胜似闲庭信步,冷静乐观的精神给我极深印象,对我影响很大。
1961年5月,北京煤炭学院合并到北京矿业学院,该校原党委书记杨长春担任北京矿业学院党委书记,陈一凡担任院长(此时吴子牧同志已调走)。这两位搭档很和谐,互相支持,从不相互拆台,对全院工作开展非常有利,是学校历史上最好的时期之一。
陈院长还有一个特点是长期坚持锻炼身体,风雨无阻。我认为,陈院长坚持的不仅是锻炼,还是信念。
问
访谈组:
1955年到20世纪60年代初,学校的体育是什么情况?
李维统:
学校一直很重视体育。在天津办学时,没有运动场,就在开滦大厦的北边靠马路的地方盖了两座楼和篮球场,开运动会到天津市的体育场。
迁北京后,学校领导和体育教研室在体育方面下了很多功夫。体育教研室主任王厚熙请来曾代表中国男篮参加1936年柏林奥运会的刘宝成担任学校男女篮球队总教练。
20世纪50—60年代是学校体育运动最辉煌的年代,在整个北京高校中极有名气。学校的运动氛围极浓,每天早上天不亮,学校大操场上满满的都是在运动的师生。很多人5点就起床了,6点各个校队的运动员就都集合齐了。
当时学校女排是北京高校队中的“明星队”,《北京日报》曾专门报道她们,她们的训练照片上了报纸。女排的队员都是经过马中华和刘宝成挑选的,队伍的训练抓得非常紧,但这些女排队员都咬着牙坚持。教练组织女排队员看日本女排教练大松博文的训练纪录片,在训练中采用大松博文式的“魔鬼训练”。经过这种训练,学校女排在1956年北京高校女排比赛中,一路势如破竹,最后与清华大学女排争夺进入决赛的门票。
清华大学女排一直是我们最强劲的对手,比赛时打得难解难分,前4局比分打到2∶2。到第五局的决胜局时比赛停了。学校负责主抓体育的魏明同志给女排做思想工作,鼓励女排放下包袱,轻装上阵,敢于战略上藐视“敌人”,敢于争取胜利。两个星期后,比赛再开,北京矿业学院女排以压倒性的胜利战胜了老对手清华大学女排,进入了决赛。
那时长跑队获得许多长跑比赛的冠军,如北京市春节环城赛跑冠军,崔云海曾获此项赛事三连冠,在当时的北京名声大振。
1958年,魏明同志代表学校从国家体委主任贺龙副总理手中接过了“全国体育运动红旗”的锦旗。那是学校建校史上体育的黄金时代,让学校的所有老同志十分怀念。
问
访谈组:
您作为老一代矿大人,对我国煤炭行业未来发展有怎样的期待?对新时代青年学子有怎样的寄语?
李维统:
我在学校工作了25年,与学校感情很深。煤炭作为中国近中期的主要战略能源仍大有可为。年轻的矿大人中人才辈出,我注意到学校院士的年龄越来越年轻,后生可畏。现在矿大学生们学习生活的环境同20世纪50—60年代的学生相比何止天壤,年轻人要珍惜大学期间学习的机会。大学时代是人生中最好的年华,大学是开阔眼界、学习知识、广交朋友的最好场所,是人生跃升的第一个台阶,所以要珍惜。祝愿矿大办得越来越好,祝愿矿大的同学们有好的发展!
特别鸣谢——李维统老师对本稿的亲自审定和大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