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曹学诗
她俩一路所见:民夫筑城五更起,城边黎民受饥寒;荒山千里,累死多少好儿郎;长城心里,填着多少好儿男……狗监工,挥皮鞭,如狼似虎把人残;贼贪官,食鱼肉,肥头大耳榨民钱……她俩恨死了暴君秦始皇,恨死了沿途众贪官……
她俩身背寒衣、鲜桃,来到居庸关下,举目远望,感到此处与众不同:北看群山连绵,南望无垠平川,西观银蛇飞舞,东瞧万顷良田,特别是居庸关的山城上,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桃树,迎风摆动,桃花正艳!
陶园陶花姐妹一看到桃树,立时就来了精神,就像见到哥哥一样,欣喜若狂地欢呼着,跑到了桃树下。姐妹俩抚摸着桃树,仔细瞧仔细看,那枝那杈与哥哥带走的那棵一模一样,只是更显得粗壮茂盛了;那花那朵的颜色形状与家乡桃园的桃树一样鲜一样艳。哥哥准在这里!哥哥就在这里!陶园陶花姐妹俩,看到桃树就像看到了亲人一样,早忘了女扮男装的事儿,脱掉穿了几月的男衣,换上艳丽夺目的女装,呼喊着哥哥的名字,奔跑着来到了居庸关工地。
可谁知还没等陶园陶花爬上居庸关,就被一胖一瘦两个官差截住了。俩官差身穿官服,手悬皮鞭,一副凶神恶煞杀气腾腾的样子。诸位,你道这俩是谁?就是居庸关的监工,两个活阎王。那胖的叫地滚猪,那瘦的叫麻秆狼。你别看这俩小子长相不济,却是杀人的魔鬼,霸女的色狼。这天,他俩刚巡
完工地,正准备找地方嫖赌,不想迎面跑来两个貌若天仙的大姑娘。地滚猪和麻秆狼看到陶园、陶花粉嫩的面颊,艳丽的服装,不觉两眼都看直了,口水流到了腮帮。地滚猪麻秆狼觉得这是天赐的美女,地给的奖赏,赶紧快步迎了上去,嬉皮笑脸地拦住了姑娘。
“哎哎,小妹妹,你们想到哪里去?干吗如此惊慌慌?”两色鬼口吐白沫,伸手拦挡。陶园陶花一看这两个无赖,赶紧搪塞准备上关:“我们关上去找人,寻找哥哥叫陶林。”“找什么哥哥陶林,不如跟老爷走人,逍遥自在快活,结亲配对成双。”俩色狼说着,上前拉住陶园、陶花。姐妹俩哪见过这等阵势,吓得挣脱出来冲着工地大喊:“救人哪,陶林哥!陶林哥,快救人!”
再说陶林,这会儿就在关上砌砖垒墙,听到喊声下意识地四处张望。怎么好像有人喊我,这声音怎么既亲切又凄凉?是不是在梦中,莫非是走了神?那陶林四下张望,正在疑惑,却见离这不远,地滚猪麻秆狼,正在对两个姑娘纠缠脱装。那陶林仔细听听,俩姑娘叫喊声撕心裂肺;那陶林认真看看,俩姑娘好像就是自己日夜思念的胞妹陶园陶花!陶林虽然离家两年,但妹妹的音容他哪里能忘。他本来从心里就恨这两个欺压民夫的狗监工,他本来就恨这俩采花盗柳的老色狼。如今,自己的妹妹就要遭毒手,哥哥怒发冲冠。看陶林,大吼一声冲下去,手举瓦刀力劈华山斩恶狼。三刀卸下滚猪头,一脚踢飞麻秆狼,举起石头砸过去,脑浆崩裂见阎王……你想,这陶林本来力气就大,再加上早就对这俩小子恨之入骨,下起手来还能轻得了。这两个无恶不作的色鬼,只哼了几声,就到他姥姥那报到去了。
地滚猪麻秆狼两个无赖被打死了,陶园陶花两姐妹被解救了。但官府里死了人,岂能善罢甘休。居庸关的总管派人把陶林捉住,在离关不远的山坡上就地正法了,陶林的鲜血就洒在居庸关的山坡上……
在哥哥被斩的尸体旁,陶园、陶花伏地大哭,然后把带来的寒衣、吃食、鲜桃,盖在身上,摆在身旁,嘴里喃喃着:“是妹妹对不起哥哥,对不起兄长;是妹妹不该来看哥哥,给哥哥带来祸殃……”说完,又哭又骂又喊又嚷。哭一声亲爹,哭一声亲娘,哭一声屈死的陶林兄长……骂一声欺民的狗官,骂一声万恶的色狼,骂一声无道的昏君秦始皇……喊一声无情的苍天,喊一声无助的大地,喊一声无辜的人民……直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百鸟悲鸣,百花心伤……直骂得狗官丧胆,色狼心惊,暴君心慌……直喊得苍天震怒,大地回响,民心沸腾……
就这样,姐俩哭了三天三夜,把嗓子喊哑了,把眼泪哭干了。最后,陶园陶花对着哥哥的尸体双膝跪下,向哥哥行三拜大礼,然后,姐妹双双撞死在居庸关的山石上,鲜血染红了山岗……说来也怪,从这以后,在仨兄妹死亡的地方,长出了许多桃树,开出了许多桃花。居庸关的人都说:那桃花是陶氏三兄妹的魂灵。
如今,每到春天桃花盛开,都有很多游客到居庸关瞻仰祭奠,缅怀陶氏三兄妹不畏艰险千里寻兄、敢斗色狼为民除害的壮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