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闻记者 张越熙

自从OpenAI公司推出的聊天机器人ChatGPT引发现象级关注之后，围绕ChatGPT的质疑声也随之而来。首先就是权属、知识产权的问题。ChatGPT是通过大量的样本学习来提供答案的，人工智能创作作品是否受到版权保护？ChatGPT是辅助工具还是内容生产者？如果ChatGPT能生产作品，著作权归谁？各种问题不断进入人们视线。

2月24日，记者采访了四川省知识产权发展研究中心主任姜华，他从AI创作原理角度解释了AI生产内容的著作权边界问题。

姜华告诉记者，目前，在AI绘画、AI辅助编程领域，已经开始出现了这样的纠纷。比如有画家表示，一些AI绘画作品可以模仿其风格。在AI辅助编程领域，有些源代码是非开源的（或者协议有限制），那么被用于提供辅助答案，是否构成侵权？

姜华解释，回答上述问题时，需要先了解我国著作权保护客体最主要的特征是什么：第一，作品是思想、情感的表现形式，不是思想、情感本身；第二，作品应当具有独创性；第三，该表现形式属于文学、艺术和科学范畴。

他认为，通过上述三个特征，可以知晓作品本质上是思想、情感的表现形式，而AI目前尚不能独立表现出思想、情感，而是基于资源库数据与互联网数据推导而产生的“作品”，本身不具有思想的表达而是数据的叠加、堆砌。

其次，当ChatGPT使用者使用该工具制作一副作品后，因人工智能不属于法律层面上的创作者，该作品权属从目前法理上来讲属于使用者，而非属于人工智能，那么侵权后的承担主体是使用者还是开发者呢？

回答此问题，需了解ChatGPT的技术原理是依靠从训练数据中学到的模式和关系，来生成风格和内容与训练数据中的文本相似的新文本。尽管ChatGPT也有能力生成以前从未见过的单词、短语和句子的新组合，但这些内容都是基于人预先设定好的程序、算法的结果。

ChatGPT并未突破人类辅助工具的范畴。事实上，ChatGPT在与网友的“聊天”中，自己也承认，“我对生成的文本没有切身经历、想法或创意控制”“我生成的文本旨在用作工具或资源，而不是原创作品”。因此，侵权责任的承担主体是应由使用者还是开发者，这是目前尚有争议的。

最后，而著作权法律意义上的创作，应当是有目的、有意识且具有原创性的行为。ChatGPT显然并未实施著作权法意义上的创作行为，自然不能成为作者。虽依照现有法律可以将相关作品推导归属为使用者，但人工智能在伴随科技发展的同时，未来某个时刻可以独立使用自有的模型客观并生成了大量具有独创性的作品，而法律上不将其视为相应的著作权人，那么这些作品就会成为孤儿作品。对于这些作品，特别是具有巨大的经济价值的作品的使用，势必会引发诸多纠纷。因此，由人工智能创作的作品权属需进行一个较为明确的责任划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