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目新闻记者 陆缘
通讯员 王夫之 熊利兵 姜亮平
摄影/剪辑:极目新闻记者 邹斌
实习生 张先杰 刘迪一
身材壮实,声音洪亮,总是带着一副憨态可掬的笑容,如果不是不太高的个头和偶尔冒出来的武汉话,离开家乡远赴北国边疆38年的石油人刘国志俨然是一位地道内蒙古人。
18岁离开家乡江夏,刘国志在内蒙古锡林郭勒草原上,勤勤恳恳地工作,他几乎干过石油开采上的所有工种,他说自己无悔一生,因为他“为祖国献了石油”。
近日,“天南海北江夏人”报道组在内蒙古锡林郭勒盟东乌珠穆沁旗见到了从武汉江夏走出去的石油人刘国志,听他讲述“只有边远的草原,没有荒凉的人生”故事。
海报制作 朱睿怡
离开家乡 远赴1700公里外的草原
举目四顾,满眼都是茫茫无际绿油油的草原,蓝天白云下,成群的牛羊自由自在地享受大自然的馈赠,就像是挣脱了枷锁,带给人一种想要策马奔腾的欲望。
1985年盛夏,刚刚初中毕业,18岁的刘国志第一次离开家乡武汉江夏区保福乡新生村周刘湾,来到1700多公里外的内蒙古锡林郭勒盟时,这个来自梁子湖畔的南方小伙,被广袤的草原深深吸引。不过,北国异乡很快给了年轻的小伙一记下马威。相比蝉鸣四起、蛙声一片的江南水乡,蒙古草原上的夜晚风呼啸不止,兴奋了一整天的刘国志躺在床上,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真的离开了家乡。第二天起床时,因气候干燥,他的嘴唇开裂了。
没有时间给他调整,他便跟随家中亲戚来到中国石油华北油田二连勘探开发公司,领取了保安制服,看管起公司的生活物资。第二年,他被调往二连公司位于河北张家口市的中转驿站,当起了锅炉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两年过去了。1987年9月,20岁的刘国志被选拔前往华北石油技工学校,学习石油勘探开发技术。“我是从农村出来的,当年没考上高中就很遗憾,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刘国志好学,在技工学校他成绩出色,是班里的学习委员。
冲在一线 不怕苦的作业班长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未曾到过北方草原的人,一定会神往广袤的草原大地,而作为一名石油工人,他们会体会到不一样的北国风光。在锡林郭勒,10月份以后就是冬天,最低温度可达零下40摄氏度,经常会遇到沙尘暴、雪尘暴等极端天气。石油人需要与恶劣的气候抗争,保证石油正常开采。
1990年3月,正值锡林郭勒最寒冷的季节,从华北石油技工学校毕业后,刘国志被分配到中蒙边界的二连勘探开发公司作业大队,他和技工学校的同班同学组成作业三队,队里分成4个班,他任其中一个作业班的班长。
自油田诞生起,就有了作业队。作业队主要负责排除油井故障,保证油井原油正常生产,就像医生给病人治病,被称为油井的“大夫”。在过去,油田一直流传着一句顺口溜:“钻井苦,勘探累,又苦又累作业队。”
“作业工每天都是一身原油一身水,遇到油井故障,一顿操作下来,只有牙齿是白的。”刘国志回忆说,油井打到哪里,作业队伍就跟到哪里,当时几乎一年四季都在野外工作,夏天一身泥,冬天一身冰,每天的工作就是围着井口转,起下油管。
刘国志回忆,队员们干完活无暇欣赏草原美景,经常累得躺在草原上休息,很快便沉沉睡去。到了夜晚,几十个人围着一台黑白电视机看电视剧《渴望》,屋外偶尔还会传来狼嚎声。
起下油管是作业队主要的工作之一,当时机械化程度较低,只能依靠人工在井口上缠好麻绳利用轮滑起下油管。作为作业班长,刘国志总是身先士卒,每次都是第一个冲向最脏最累且风险最大的主井口起下油管。
凭借着过硬的技术和强硬的工作作风,这位来自南方的身高仅有1米68、体重仅100斤的年轻班长,很快获得了作业队上下的认可。“当时队里都是北方大高个,我是最瘦小的,但我很珍惜这份工作,想着穿着工服就要好好干。”刘国志说道。
“戴狗皮帽子敢死队”
1989年冬天,二连油田进入全面开发阶段。为保障石油生产正常运行,油田抽调骨干,组建一支抢险突击队。在阿一联合站突发管线穿孔抢险过程中,面对原油外泄,突击队员逆油流而上,连续奋战10个小时,零下30℃寒风如刀刮、四肢冻得僵硬,厚重的工服也板结了,一个个酷似黑色雕塑的冰人、油人。
那个漫长的严冬,突击队经常在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戴着狗皮帽子坚持野外施工。他们的故事感动了石油人,由此凝结成了“戴狗皮帽子敢死队”为油而战的二连艰苦奋斗精神。
还在华北石油技工学校上学时,刘国志就深深被“戴狗皮帽子敢死队”的故事感动。来到作业队,他总是以此来激励自己。
刘国志和同学们来二连勘探开发公司作业大队前,大队只有1队和2队,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员工了。而刘国志所在的作业3队,都是清一色的学生兵。
“别看我们年纪轻,但从来不服输。”刘国志回忆说,作业时,学生兵们个个勇猛,干的活不比其他队差。当时作业大队举行起下油管比赛,别的队起下100根,学生兵就起下110根,“年轻气盛,他们能干的,我们也能干,而且干得更好。”刘国志说,他的班就是一支“戴狗皮帽子敢死队”。
有一次,油井发生溢流,刘国志带着作业班冲上去抢装封井器,他们虽然经验不足,但是没有一个队员退缩,与时间赛跑,很快将封井器装上,化解了危机。
平日里,刘国志虚心好学,当时作业队里专业技术员少,刘国志经常拿着油井管柱图去找其他队老队员请教。“作为班长,我得懂技术,学安全生产管理。”谈到这里,刘国志长叹一口气,这是用血的教训换来的。
那是刚来作业队的第一个深秋,晚上作业时,因操作不规范,一名同学不幸离去,将年轻的生命永远献给了石油。这给刘国志的触动很大,让他时时刻刻谨记安全生产。
1993年到2004年,因工作需要,刘国志先后从事油管修复工、配液工和注水泵工。“这让我更加全面了解了石油开采的过程。”他说道。
像父亲般呵护抽油机
7月,锡林郭勒盟东乌珠穆沁旗草原生机盎然,到了“风吹草低见牛羊”时节,位于东乌珠穆沁旗的乌里雅斯太采油作业区雅斯联合站周边,一座座抽油机(俗称“磕头机”)像安装了永动机一般,不停地工作。
联合站副站长刘国志带着同事,拿着扳手、管钳例行巡检,他仔细检查油井运行情况,查看井口压力、抽油机皮带松紧程度,巡查配电设施是否正常使用。“要像自己孩子一样,要时常呵护着。”刘国志笑着说。
刘国志说,他与抽油机有感情,它们就像是他在草原上的亲人,过去的20多年,刘国志的足迹遍布整个锡林郭勒盟。
2004年,他被调往二连分公司工程大队从事抽油机安装工作,东乌珠穆沁旗、西乌珠穆沁旗、二连浩特,“哪里有新油井,哪里就有我们施工队的身影。”刘国志说,草原上至少有160座抽油机是他和同事装的,“很自豪,我为祖国石油事业做了一点小贡献。”
每当他的左大拇指隐隐作痛时,刘国志就知道要变天了。他举起左手,他的左大拇指没有指甲,还短了一截。“要不是反应快,大拇指就没了。”在一次安装抽油机时,由于没有配合好,撬杠打滑,抽油机上的两个平衡块快速挤压上了,戴着棉手套的刘国志虽然反应及时,但是左大拇指仍然被挤压了,到了医院,医生建议锯掉,被他拒绝了。“它比天气预报还准。”刘国志打趣地说道。
2013年底,企业改革,工程大队解散,刘国志来到现如今的乌里雅斯太采油作业区雅斯联合站工作,从一名采油集输工成长为副站长,他也见证了乌里雅斯太采油作业区从一个离蒙古国边境仅50公里,只有50口油井的边远小站,发展成为拥有200多口井的联合站。
在这里,好学的刘国志仍然孜孜不倦。“刘站不仅能够冲在一线,办公室文档材料工作也做得很好,文武双全。”作业区雅斯党支部书记牟桂娟评价刘国志说,前几年,单位开始建设标准化战队,需要建一些文档性的资料,不太会使用电脑的刘国志从开机、建文档、录入等一点一点学起,如果不懂就问站里的年轻人,最终能够独立完成资料整合工作。
“就像当年在作业大队时,不服输一样,现在更不能服老。”刘国志笑着说,如果他不会新的东西,怎么带好年轻一代的石油人。
工作上,刘国志有一种江夏人不服输的劲儿,生活中又像一位邻家大哥一样。刘国志的家人都生活在1000公里外的呼和浩特,他长年累月在油田,平时下班了就去跳跳广场舞,来打发独自生活的寂寞,不少同事都笑他稍显笨拙的舞步,他总是说“不要紧,能锻炼身体就行。”
记者手记:只有边远的草原,没有荒凉的人生
“哪里有石油,哪里就是我的家,我当个石油工人多荣耀,我为祖国献石油,石油滚滚流,我的心里乐开了花。”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看着一座座抽油机日夜不停转动,刘国志总会洋溢出“我为祖国献石油”的自豪感。
18岁离开家乡,在茫茫草原上,石油工人刘国志一干就是38年,他乡即是故乡,每当想起远在武汉江夏百病缠身的年迈父母时,刘国志才会恍然自己还是一个游子。
他说“只有边远的草原,没有荒凉的人生。”还有几年就要退休的他,不悔这几十年为了石油而漂泊,因为他骄傲于“为祖国献石油”。
刘国志是成千上万石油人的一员,他们曾长期在野外勘探开采石油,与狼共舞;为了石油,他们与极端天气斗争,挥洒了汗水、奉献了青春……向每一位石油人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