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0日，宁波南塘老街，紧挨着鄞奉路的花坛，绵密的阴雨都“浇不灭”红花檵木点燃的“熊熊火焰”。更抢眼的，还要数从一片红中“探”出头来的几枝白。

一树开两花，一花如“饕餮盛宴”般浓烈，一花如“清粥小菜”般淡薄，是无心插柳，还是有心栽花？

视频制作：记者石承承

一树两花，是白花檵木“不甘心”

眼下正值红花檵木的花期。春雨，只是打湿了它的花瓣，却打不垮它那颗“骄傲的心”，红褐色的嫩枝、暗红色的叶片、紫红色的花瓣……注定要当“大红大紫”的明星。

红花檵木的“红”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从一片“红”中横生出的几枝“白”，让人不由驻足观望，看花，是同类；看颜色，却是绿叶、白花，素净许多。

“这应该是嫁接形成的。”宁波市植物研究专家林海伦在看了现场视频后分析。

红花檵木产自湖南和江西交界的罗霄山脉海拔100～400米常绿阔叶林地带。在园林应用中，如果从小苗开始培育，往往要耗费好几年才可能长成眼前的苍劲模样。

于是，人们想了个办法：以白花檵木为砧木进行嫁接，就能在较短时间内培育出体型更高大、耀眼的红花檵木。

当然，在生长过程中，白花檵木自然不肯乖乖就范，如果打理、修剪不及时，还是会抽出新的枝条来，怒刷一波存在感。

林海伦说，这种嫁接在园林中还是比较常见的，比如红枫，有时也是以青枫为砧木嫁接而来，“大家在看到红叶的同时，也能看到绿叶。”

红花檵木和白花檵木合二为一。记者 石承承/摄

它们天生就会变色

红花檵木和白花檵木合二为一，算是有心栽花。在自然界中，有没有可能存在无心插柳，而出现一树开两花的情况呢？

林海伦说，这种情况通常是植物本身的细胞或基因具有这方面的特性，“而且颜色的变化通常是前后脚出现的。”

比如金银花，“它初开时更偏向银色，待到花快开败时会变成金色，或许它应该被叫做银金花更合适。”

还有最近几年被越来越多人熟悉的马缨丹，同样也会随着花期的推进，不断调整花色。

清代诗人、学者李调元曾在《南越笔记》中对此有详尽描述：“每朵攒集成球，与白绣球花相类。首夏时开，初黄色，蕊须如丹砂，将落复黄。黄红相间，光艳炫目。开最盛最久，八月又开，有以大红绣球名之者。”

此外，还有些植物会因为受到外部条件，比如阳光、气温等影响而变色。比如三醉芙蓉，《广群芳谱》中就说它“朝白午桃红晚大红者，佳甚”。

当然，也不排除个别植株由于基因突变而出现的颜色，甚至是模样的变化。

夹杂在浓烈的红花中，白花显得格外素净、淡雅。记者 石承承/摄

这是一株“有文化”的树

雨水淅淅沥沥，无论是红花，还是白花，都被淋得低下头。花坛中的草上，花坛边的地上，随处可见细长如丝的花瓣。

这模样像极了从碎纸机里飘出来的碎纸条，因此，也有人将檵木的花称为纸末花。

第一眼看到“檵”字，很多人会以为这是个繁体字。而在仔细观察过檵木的花后，你就会发现，“檵”这个字，简直就是为了这种植物量身打造的，一口气用了四个“纟”，把它丝状的花朵描绘得栩栩如生。

据了解，红花檵木由已故著名林学家叶培忠教授于1938年在湖南省长沙市天心阁发现并命名。不过，由于多年采挖，野生资源濒临灭绝，被列为湖南省重点保护植物。

相比之下，白花檵木就没有那么精贵，属于野生花，适应能力强，在多地均有分布。

由于檵木的花的盛花期正好在每年清明节前后，因此，在一些地方，它也被称为“清明花”。

雨中的红花，浓烈不减半分。记者石承承 摄

盛开的银缕梅。红色的花药表明花粉还未扬出去，此时是银缕梅的高光时刻。林海伦 摄

今年3月中旬，北仑高山区域的银缕梅刚进入始花期。林海伦 摄

大名鼎鼎的远房亲戚

檵木花丝丝缕缕的造型，总让人感觉似曾相识。在得知它来自金缕梅家族，是金缕梅科植物后，家族中那位赫赫有名的成员——银缕梅，一下冒了出来。

眼下，也正好是银缕梅的花期。

银缕梅是金缕梅科的落叶乔木，6700万年前就已经生活在地球上，被视为目前所有被子植物始祖，入选第一批“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

银缕梅也是宁波现有的4种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中的一员，另外3种分别是南方红豆杉、中华水韭和象鼻兰，其中，象鼻兰目前已无法见到。

2016年3月20日，林海伦在四明山区的秀尖山发现银缕梅，这也是宁波境内首次发现并记录银缕梅。

在之后的四年里，林海伦又在余姚市森林公园附近、奉化区商量岗林区和雨施山区域、北仑区白峰街道、春晓街道和柴桥街道等地发现过银缕梅。

见到银缕梅开花，比见到一树开两花的檵木，要难许多。

银缕梅并不是每年都开花的，通常每2-5年才会开一次花，“加上它的雌雄蕊成熟时间不同步，导致其繁殖率很低，自然分布种群很小。”

即便是生活在同一区域的银缕梅，开花时间和开花量也不相同。

“3月25日，我冒雨到奉化区高山区域的一处银缕梅分布点，发现有的树上花已开得十分密集，有的树上花开得还是稀稀拉拉。”

“3月28日，在奉化的另一处银缕梅分布点，我发现这里的银缕梅只开了少量的花，而且花期已经结束。”

“造成不同步的原因是影响自然的因素太多，大的像气候条件有变动，小的与其生长地的地形有关，也与其自身的生长变化有关。”林海伦说。

记者 石承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