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场非比寻常的直播打破了直播间里喧嚣的杂音，似乎世界一下子变得纯净起来，就像文学再一次占据生活的一部分那样。

这场直播就是“与辉同行”售卖《人民文学》杂志。当天4个小时的直播，《人民文学》卖出了8.26万套、99.2万册，成交金额1785万，销售码洋1983万……这一成绩，不仅突破了单品图书在东方甄选直播间销售的单场图书销量最高1000万的纪录，对于纯文学期刊来说，首次进入直播平台，就以惊人销量告终，令人颇为感慨。

事后，不少评论都发出了“酒香也怕巷子深”的评语，鼓励严肃文学就应像《人民文学》这样“走出深闺”、主动“触网”，拥抱读者、抵达受众。还有评论称“严肃文学不必矜持，应放下身段”，甚至还有评论说这是“严肃文学的又一次机会”。

我理解大家的惊喜与兴奋，更加理解文学的力量甚至超越了直播间本身。否则董宇辉为何频繁在直播间推荐文学书籍，又频繁借用文学的语言来让直播间显得更有文化与内涵？只能说，文学有直抵心灵的效果，比如他说：“从前慢，车、马、邮件都慢。一段岁月，一本杂志，对于很多人来说其实具有情感的承载功能。你会在收到杂志的那一天欢欣鼓舞，迫不及待地开始阅读，然后津津乐道地把其中的精彩片段再讲给身边的人。”

如果没有文学的滋养，又怎么能在浮华的流量中体现出独特的魅力呢？我们可以看到，文学的力量确实能超越直播间的繁荣，但无法超越承载其间的流量。可能换一个人来卖《人民文学》，效果会截然不同，但不可否认的是董宇辉的流量与才华与文学本身就有着紧密的连结。所以说是文学成就了“与辉同行”，也是董宇辉重新让人走近文学。

这次的直播，对严肃文学来说自然是有积极的一面。一是，在“唯流量”的直播间里，我们领略到了文学扑面而来的清风；二是，《人民文学》的老字号再次被尊重；三是，阅读严肃文学可能是一种理想，也可能是一次情怀下的冲动。

无论这些积极面最终能给文学市场带来多大的影响，我们都在这4个小时时间里与文学重新相遇。在1分钟都显漫长的短视频时代，这4个小时弥足珍贵，宛若半生。

其实，我们从未离开过严肃文学，每一次四大名著重新改编搬上荧幕时，那种空前的关注度一直没有变过；茅盾文学奖得主梁晓声的《人世间》被拍成电视剧后也成为了爆款。最近万人空巷、全民热议的《繁花》，不是同样改编自严肃文学作品吗？只要是好的文学，没有人可以拒绝。

大家遗忘的、渐渐放弃的只是阅读，似乎人们再没有那股心气去阅读，捧着书读文学的时代，现在回想起来尤其遥远。究其原因，是复杂的，可能是文学走偏了，也可能是大家不再关心那些隐藏在字里行间的人情是非，以至于，生活平庸、乏味、困苦时也不再需要文学来慰藉——为什么不看一部电影，不刷一会儿抖音呢？岂不是更解压？

在这场直播中，《人民文学》杂志主编施战军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我们主要是来‘寻亲’的，来寻找文学的好读者”。放下身段的文学主动寻找并迎合读者，这也不是不可。只是我觉得，当好文学无人问津时，读者也从来不分好与坏，只是要把文学前面的“严肃”忘却，甚至抹掉，不要搞文学派别那一套，只要是文学作品，力求写尽平凡生活，力求让读者感动，平实地在文字里说人话，文学也就自然会让我们相聚一堂，并且照亮我们的生命。

来源｜晶报APP

记者：伍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