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闻王灿晖老先生仙逝,悲从中来,久久不能平静。虽然和老先生相识、相交只有短短7年,但是,他对医学事业的热爱、对病号的医者仁心、对医院发展的帮助,深植我心。
第一次见到王灿晖老先生也是盛夏之际。2016年7月12日,我入职江苏省第二中医院。7月中下旬的一个周一的上午,正好是王老门诊的时间,院领导班子一起去门诊看望他,时任院长孙志广教授介绍道:“王老是温病大家。”西医出身的我,当时对温病并不熟悉,但王老慈眉善目的形象、谦虚儒雅的气质、言简意赅的谈吐,特别是浓烈的如皋乡音,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王灿晖老先生拥有江苏省国医名师、江苏省名中医、南京中医药大学原基础医学院温病学教研室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主任等头衔。作为全国著名的中医温病学及内科学专家,他对温病学理论及诊治内容的系统整理、研究有重要贡献。这是我对王老最初的认识。
2018年5月,我主政医院,与王老有了更深入的接触。当时医院面临着底子薄、高端人才缺乏、学科内涵不足等发展的重大困境,特别对我这样学西医的来说,如何推进医院的快速发展,同时体现中医院的特色,压力非常大,尤其需要有阅历、有智慧的老专家的指点和帮助,其中,王老对我工作的启发是最大的。这几年,每逢医院发展的关键时刻,我都会去向王老请教;亲戚朋友遇到疑难杂病时,我会找王老帮忙;季节变化、逢年过节时,我会问候、看望他老人家。随着交往的深入,我对王老的认识也越发深刻,深切地感受到王老是宝藏,也是良师益友。
身为医者,王老对待患者,不论贫富贵贱,他都用他的仁心仁术一视同仁。虽然,王老患有轻度帕金森,行动不是太方便,但他始终坚持在临床一线,风雨无阻。每次看诊时,他与患者的交流特别多,看似无用的家长里短,在摸清病情的同时,还总是能给患者带去安慰;望闻问切丝毫不马虎;对症下药时更是追求用药少而精。为了不增加患者的负担,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肯提高诊疗费。
在学术研究方面,王老不但在温病学的理论和实践方面具有深厚的造诣,是现代温病学科的创始人之一,而且,他坚持将温病理论运用到日常诊疗过程中,客观看待中西医学科,始终坚持自己是中西医结合专家,更希望中西并重。新冠疫情期间,王老心系民众健康,拟定"宏济防疫方〞,并在扬州疫情期间 ,制定了 “康复五方’,提出了新冠患者大康复理念,为疫情的防控及患者的康复起到了指导性的作用。
多年来,王老也非常重视中医教育工作,承担了本科、硕士、博士等不同层次的教学工作。2018年,医院启动国家级、省级名老中医药专家传承工作室的拜师活动,80多岁高龄的王老主动领衔此项工作,在学术传承讲课时,平时话不多的王老,一上讲台便滔滔不绝,全程脱稿,思路非常清晰,这也再次印证了他对中医的热爱和深厚的学术基本功。日常工作中,我让我的学生跟着王老抄方,跟着王老做学术课题,将王老的学术思想推广到肾脏病的治疗领域,也间接地感受他教书育人、诲人不倦的精神。
退休后的王老,并没有与社会脱节,历任第八、九届全国政协委员的他,始终关心国家大事,尤其是与中医药相关的政策,他吃得很透,曾反复跟我强调,现在的天时地利人和都是中医药发展的大好时机。当年,医院提出“质量强院、人才兴院、特色建院、学术引领”的发展战略时,我也与王老进行了沟通,得到了他的肯定,而且,他还提出了落实细则,要求我们一定要坚持以病人为中心的核心价值观。
如今,王老驾鹤西去,悲痛的同时,我也庆幸在行医之路上能遇到如此智慧的大师,但也深深地遗憾与他交往时间太短,今后,只能在回忆中向他求教。
南京中医药大学第二附属医院(江苏省第二中医院)党委书记 殷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