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走!”这是我值班时经常听到一句话,我知道,师父又在叫我了。
那年刚踏入大学校园,对自己的侦查学专业甚是欢喜,唯独一点摸不着头脑的,侦查学的一些内容咱没见过,老师在课堂上说的那些案例的侦破过程我只能凭空想象,天马行空般的幻想使我对警察这个职业更加向往。
后来在学长的建议下,寒假期间决定去派出所见习,拓展拓展眼界。那天是第二个中国人民警察节,也是我去魏岭派出所的第一天。门口接我的是魏教导,带我去了宿舍、见了几位前辈后,魏教导和周所商讨我去跟谁值班的问题。听到他们说的最多的一个人叫“老王”,我的脑海里全是对老王同志的构想,他八块腹肌?他搏击散打很厉害?还是说老王是刑侦专家?总之我对警察的所有印象都“强制”附加在了这位叫老王的人身上。
不久,魏教导带我去了老王的办公室。见到了老王,之前的想象画面全然消失,那一刻像极了年轻人所说的“面基翻车”。老王同志半头白发,看着已然花甲之年。正坐在办公桌前,“品”着那根快燃尽的香烟。环顾一圈,老王的办公室倒是很干净,办公桌旁有一简单的书法练习用具,一根毛笔立在褶皱的纸杯里,一张练习布看起来重复用了很多次。那一刻我对老王多了几分敬畏:“王叔好”。王叔给我交代了一些值班注意事项后,让我去熟悉所里的环境。
那段时间,工作完成后,同宿舍的师哥们叫我参加饭后娱乐活动,打会儿乒乓球或者一起看个电影,多数我都拒绝了。但王叔叫我去他办公室唠唠嗑我还是愿意去的。几个夜晚,我从王叔那里得知了他的过往,也学习到一些课本上未见到过业务知识。
那时所里食堂没有提供现成的早餐,但冰箱里有花卷和鸡蛋,谁要吃谁自己热。或许是冬天太冷的缘故,几乎没人愿意早起为自己准备早餐。王叔却有着早起的习惯,所以每天早晨7点半左右会叫醒我:“小宋,花卷馏好了在锅里,煮了鸡蛋在盆里。快起床,乘热吃。”
吃完早餐,我坐在值班室等待那个声音。“小宋,走!”没错,我要和王叔去辖区采集一标三实的信息了。王叔和辖区居民的关系融洽,村里年轻力量没多少,留着老一辈的人在大山里“驻扎”,所以我们辖区的爷爷奶奶们对师父王叔相当熟悉,好几次王叔晚饭后带我去农家“串门”,后来发现每一次的“串门”是对“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工作方针的落实,也难怪我们辖区的一些群众工作进展起来很顺心。
临近春节,所里安排值班。好巧不巧,从王叔这一班大年三十要值班,换休后轮流下来正月十五元宵节这天正好也是王叔带班。会后,王叔多少有点懊恼,我有点为王叔难过,今年不能陪家里人过年了。但很快王叔就像没事人一样,该干啥干啥。
老早听所里几位师哥说,年三十这天山上容易着火,年年都得做好灭火的准备。正值大年三十,王叔让我和李哥一起去辖区巡逻,生怕辖区居民因上坟扫墓引起大火。那晚,我们没有想象中的一桌年夜饭,迎面而来是大山里的一片寂静。直至新年的钟声响起,我们看到周围村落的烟花一个又一个的炸开,是那样的绚烂;盯着帽子上的警徽,脑海里浮现出:人民公安为人民。那晚,辖区没有一个警情......我不禁念叨了一句:守了一夜,什么事也没有!王叔说:“一夜无事就是最好的。”
离别的日子总会来临。王叔带我处警、教我怎么问笔录、元宵节给我们煮元宵吃......这些都是我在魏岭派出所的记忆。离别那天,对着警旗,我的心里空落落的。一一告别后,王叔送我离开。
大山的冬天格外寒冷,山间盘山路警灯再次闪烁,好像听到有人在唱:金色盾牌,热血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