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过后,腊味飘香,离过大年的日子就屈指可数,街上的小商贩也越来越多,卖玩具、春联、牛肉干、糖果……叫卖声此起彼伏,见此情景,我突然想到了儿时老家过年的场景。
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一方水土一方人,老家并不富有,但情怀深厚,经历过饥荒的年代,在最初的印象里,家家户户比种地,比谁家粮食多,到了年底左邻右舍杀猪宰鸡,拿出最好的酒食相互招待,后来外出务工的人逐渐增多,山路上摩肩接踵的场景不见了,牵牛扛耙也成了过去式,无意间老家就成了“留守村”,但也形成了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回家过年”,即便是落户外地,也要回来走走,给老人拜个年,往山脚里转转路,修缮一下祖辈的墓,上柱香、点盏蜡、聊聊一年的境况。
回老家过年是我最大的期盼,尤其是那些年我在城里读书,父亲在外务工,每到过年的时候,他就计划着回家的日子,母亲会提前把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个遍,房檐下堆满了过年烧的柴禾,还要做豆腐乳、米酒、炸花生……过年的时候,换上新衣服,不用再做功课,电视机可以开一整天,瓜子、糖果……平常吃不到的美食,都会分别装在盘子里伸手就能拿,若是遇到大雪纷飞,堆雪人、滚雪球,摇落树上的皑皑白雪,或者和小伙伴放上一串鞭炮,红色的纸壳飞满整个院子,像是盛开的花朵,绽放出希望,我们的笑声毫不掩饰的在大山里回荡。
回家过年最重要的原因莫过于老家是根,有童年欢歌,有少年梦想,有无数记忆交织的酸甜苦辣,更有父母乡邻,还有滋养过生命的土地、山泉。回家过年是一种回归,让灵魂得以安放、得以救赎。当你放下生活的疲惫,陪同父母吃顿年夜饭、回忆旧时光,一种浓浓的亲情涌上心头,无论到了哪里,似乎老家都是坚强的后盾,都是永远的港湾。
若是走访亲戚,递上一根烟,听老人唤出你的乳名,不管挣钱没挣钱,不管混的好不好,他们总有太多关于你的故事,从穿开裆裤到上学,从挨打挨骂到听话懂事,他们似乎比你自己都要了解你,他们没有大道理,但听着听着,心中的烦恼就不知不觉的消散了一些。
空闲之余约上三五个儿时的玩伴,举杯畅饮,聊聊往事,说说见闻,从曾经一起做过的傻事到许久不见的感慨,从居家过日子到社会变迁,也会说谁有出息了、谁结了婚、谁添了孩子,话题一个接着一个,会相互羡慕、相互倾诉、相互鼓励,似乎每个人历经了生活的摸爬滚打,都改变了记忆里童真童趣的样子,但说起对未来的向往,畅谈打算和计划,说起努力奋斗,欢声笑语中好像都还是最初那个少年。
年总会过的很快,当耀眼的礼花划过夜空,悠扬的歌声再次唱响,暖暖的幸福萦绕身边,在浓浓的年味里向过去告别,在家人的祝愿中迈向新的起点,看着红红的灯笼,映照着父母的皱纹,微笑的面庞,仿佛是在激励自己,勇毅前行也莫忘多回头看看,回家过年是应尽的责任,是义务,更是人生路上应该珍惜的宝贵财富。
作者:熊聆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