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县文物保护中心 陈淑锋 赵苹
元代东平,辖域广阔,社会安定,风物繁盛,四方之士,闻风而至。
东平博物馆内的耶律有尚墓碑,2020年由梯门镇花篮店村捐赠,原垒砌于桥头,平放,上面文字漫漶不清,经认定,为耶律有尚墓碑。该碑宽75厘米、高160厘米、厚15厘米,碑额题“大元”,右侧题“亚中大夫东平路总管门生张博文书”,左侧题“西去此三里李家槊石碑村瓠山之阳”,碑心题“昭文馆大学士、中奉大夫兼国子祭酒,赠资德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右丞、上护军,追封漆水郡公,谥文正,耶律公茔”。
耶律有尚(1235-1320),字伯强,元朝昭文馆大学士。耶律有尚墓碑的发现,对研究辽代皇裔耶律氏的分布、元朝东平学派的流源、耶律有尚的生平、东平元代建制等提供了重要历史物证。
△耶律有尚墓碑。
世族谱系
辽代耶律氏皇族,枝繁叶茂,子孙昌盛,衍及金元,亦不乏人。
《元史·耶律有尚传》记载:“耶律有尚,字伯强,契丹族人,辽东丹王十世孙。祖父在金世尝官于东平,因家焉。”
辽东丹王,就是耶律倍,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和皇后述律平的长子,辽太宗耶律德光的长兄,辽世宗耶律阮的父亲。
叙述耶律家族谱系,耶律倍是绕不开的关键,因为“终辽之代,贤圣继统,皆其子孙”。
从世族谱系看,自耶律德元时期起,随着辽朝灭亡,该家族成员由皇族而沦为金朝臣民,入仕金朝。
迁居东平
耶律有尚墓碑正面字口清晰,隶书,书法价值很高。1320年,耶律有尚逝世后,其门生张博当时任东平路总管,为墓碑撰文并书丹。
金朝天会十一年(1133年),为加强统治,曾陆续迁移女真人、契丹人到山东、河南等地设立“屯田军”,耶律氏家族有分支迁徙东平。载入史料的,耶律氏在东平为官者,从耶律辩才开始。1201年后,金宋干戈之际,耶律辨才曾奉命戍守东平。耶律辩才的独子耶律镛,在东平曾拜元好问为师学习。
贞佑二年(1214年),金宣宗南迁至汴京,耶律辨才、耶律善才均扈驾,耶律楚材留在中都,后寓嵩山。耶律氏家族一支安葬于东平,从耶律钧开始。金朝败亡之际,严实父子在东平稳固统治数十年,社会安定,兴办教育,出于政治考虑,密切和中书令耶律楚材的关系,严实把流离失所的耶律钧一家请到东平,并给予官职。耶律有尚生于1235年,在东平学习成长,20岁时,跟随大儒许衡学习数年,1264年,回到东平。1271年,进京伴读蒙古子弟,后先后三次任国子祭酒。
1309年,辞归故里东平,自号“汶南野老”。1320年12月,死于家中,享年85岁,“葬须城县登贤乡执政里之原”。
耶律有尚家族人丁兴旺,根据传统习惯,其同辈和后代亦有很多安葬在东平,但史料不详。元朝以后,耶律氏逐渐衰落,为避祸乱,多改为刘姓,融入汉族。
历史地位
耶律有尚逝死后,元代文学家、史学家、理学家苏天爵为其撰写了《皇元故昭文馆大学士兼国子祭酒赠河南行省右丞相耶律文正公神道碑铭》,对其生平、功绩进行了介绍。
天资聪颖,尊崇儒学
《皇元故昭文馆大学士兼国子祭酒赠河南行省右丞相耶律文正公神道碑铭》记载,“公生有奇质,颀然以长,毅然不苟戏笑。……公逾弱冠,艰关数千里,嬴粮往从之游。文正公见其学苦而志笃,深器异之。”
1309年,告老还乡后,喜欢独居静坐,以思索儒学要旨为乐。晚年眼睛看不见,让弟子诵读经史,是远近闻名的儒学泰斗,每天来拜访的学子、官员络绎不绝,对所咨询问题,都给予解答。
淡泊名利,体恤民众
1264年,姚枢拜太子太师,上京任职,耶律有尚辞去职务,赋闲在家,研究推广儒学。
1271年,许衡任集贤大学士兼国子祭酒,教育皇室贵族子弟和海内名士,为提高学习效果,许衡召集11名弟子进京伴读,耶律有尚作为高第弟子进京。
1278年,耶律有尚升任监察御史,他以堂伯耶律铸正担任中书省左丞相为由,辞而不拜。
1283年,耶律有尚担任承直郎、蓟州知州,为政以宽简得民。蓟州接近元大都,军队往来纵横,春秋狩猎,要求地方提供给养,耶律有尚坚持原则,不予提供。
1294年,元成宗即位后,耶律有尚的建议合乎时势,没有推行大赦政策,所颁布的诏令科条,都是关注民生,于是物阜民丰,社会安定。
他一身正气,朝堂之上,大家对他以礼相待,心存敬畏,被称为“畏友”。
致力教育,经世济用
1273年,耶律有尚被擢升为国子助教。
1288年,东平府学出来的周砥不再担任国子祭酒,耶律有尚接任,第一次成为元代国子监的掌门人。
第二次任国子祭酒是在1294年,元成宗铁穆耳继位后,下诏要求耶律有尚进京,继续担任国子祭酒。
第三次任国子祭酒是1306年,耶律有尚守孝结束后,回京任昭文馆学士、迁正议大夫,仍兼国子祭酒。1309年,告老还乡。
耶律有尚先后在国子祭酒从事教育和管理达三十年之久,其教育方针以义理为本,但必须实地考察,不尚空谈。他教学严格,在文风要求上,对于只讲求文章词句华美、故意雕刻者,认为有害于圣人之道,一律排斥。他心胸豁达,对成绩斐然的学生蔡文渊(东平人),提拔为学官,同朝为官,加以敬重,以礼相待,朝中官员都佩服其识量。
耶律有尚以博学育人为己任,教育之功,受到海内人士所推崇,如老师许衡一样,声震政坛。同时,对许衡的文献进行整理,形成《许鲁斋考岁略》一书,是研究许衡的重要资料,其他诗词著作逸失。
耶律有尚从东平府学走出,师从许衡,又反哺东平府学,对东平府学的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从东平府学走出的生员以恢复儒家思想的地位、引导蒙元统治者奉行儒家制度为己任,对蒙古贵族汉化卓有成效。元仁宗曾言:“明心见性,佛教为深;修身治国,儒道为切”,可见蒙古统治者对儒学的功用有了清晰的定位,直接推动了蒙古政权的文化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