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许远程工作”到“必须远程工作”。

编者按：在曾经的劳动力市场上，许多残疾求职者常常因无法通勤、无法线下办公而错失理想的职业机会。三年来，疫情使得全球企业都逐步适应了远程工作，这在无形中帮助了残疾求职者，让他们足不出户也能完成工作。对残疾员工来说，新世界的大门正在打开，但挑战也随之而来。本文来自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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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后期劳动力市场重新活跃起来，处于社会边缘的残疾人从中受益。

因为迫切需要招聘员工，雇主们开始重新设计工作内容，全面改革招聘流程，并与非营利组织合作，从而招聘他们曾经可能忽视的候选人群体。与此同时，公司对远程工作的开放态度为那些因残疾而无法线下工作的人带来了新机会。

因此，在过去两年中，有工作的残疾成年人的比例飙升，远远超过了疫情前的水平。 在各类访谈和调查中，残障人士表示，他们不仅获得了更多的工作机会，而且获得了更好的工作机会、更高的薪水、更大的灵活性和更开放的态度。

“新世界为我们打开了更多大门，” 西雅图西北中心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吉恩`博斯 (Gene Boes) 说，该中心是一家帮助残疾人的非营利组织。 “因为对劳动力的需求越来越大，因此大门开得越来越大。”

住在西雅图地区的萨米尔·帕特尔 (Samir Patel) 虽然拥有大学学位和会计证书，但因为患有自闭症，他很难找到稳定的工作。他的大部分职业生涯都是通过人事代理机构找到的临时工作。他最长的工作持续了一年多一点；许多只持续了几个月。

然而，今年夏天，42 岁的帕特尔在当地一家非营利组织找到了一份全职的永久性会计师工作。这份工作带来了 30% 的加薪，以及退休福利、更可预测的工作时间和其他津贴。

现在他正在考虑买房、旅行和约会——如果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这些计划似乎是不可能的。 “我的自信得到了大幅提升，”他说。 “以前我经常觉得自己落后于他人。”

帕特尔的残疾影响了他的语言表达，因此他与西北中心的一名就业教练合作，帮助他面试，以及协调灵活的工作安排。虽然帕特尔更喜欢在办公室工作，但他的新雇主允许他在需要时远程工作。后来他在办公室感到超负荷运转时，可以 “随时拿起笔记本电脑回家”，他从这种灵活的工作安排中受益良多。

长期以来，残疾人的命运都随着经济起起落落。美国联邦法律禁止雇主歧视残疾人，并要求他们提供合理便利的环境。但研究发现，歧视仍然很普遍：2017 年的一项研究发现，在坦言自己残疾后，候选人的工作申请获得潜在雇主兴趣的可能性会降低 26%。即使他们能找到工作，残疾人也经常遇到各类障碍，比如在没有同事帮助的情况下，他们可能都无法打开卫生间的门。

残疾人与其他面临就业障碍的群体（例如有犯罪记录的群体）一样，往往会从强劲的就业市场中不成比例地受益，因为雇主更有动力去寻找尚未开发的人才群体。但当经济衰退袭来时，这些机会就会相应减少。“我们有一个 ‘后进先出’ 的劳动力市场，而残疾人往往是‘后进先出’ 的。” 华盛顿研究机构经济创新集团的首席经济学家亚当·奥齐梅克 (Adam Ozimek) 说。

然而，远程工作有可能打破这种规律，至少对某些员工而言是这样。

在一项新的研究中，奥齐梅克发现，随着劳动力市场的改善，各行业残疾人的就业率都在上升。但在远程工作更为普遍的行业和职业中，就业率的改善尤其迅速。许多经济学家认为，劳动力市场这种向远程工作的转变可能会是持久的。

2022 年 9 月份，超过 35% 的 18 至 64 岁的美国残障人士找到了工作。这比疫情之前的 31% 有所上升，并且是政府跟踪记录的 15 年来的最高纪录。在没有残疾的成年人中，有 78% 的人有工作，但他们的就业率才刚刚恢复到疫情前的水平。

“残疾成年人的就业率恢复得更快，” 奥齐梅克说，“这是个好消息，重要的是要了解这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我的结论是，这不仅是永久性的，而且还会不断改善。”

在疫情之前，在密歇根州一家医院的医疗账单部门工作的凯瑟琳·威尔茨 (Kathryn Wiltz) 多次要求她的雇主让她在家工作，因为她患有一种慢性自身免疫性疾病，其症状包括疼痛和严重疲劳。当然，她的请求都被拒绝了。

然而，当新冠病毒来袭时，威尔茨和许多同事开始在家办公。上个月，她开始在一家保险公司的新雇主工作，在那里她将可以永久远程工作。

在家工作的凯瑟琳·威尔茨｜图片来自《纽约时报》｜摄影 Sarah Rice

能够在家工作对 31 岁的威尔茨而言非常重要。

从身体健康的角度讲，接受的治疗会抑制免疫系统，使她容易感染冠状病毒。

她说，即使这种风险消退，她也发现面对面的工作很费力：准备工作、通勤到办公室以及与同事互动都会消耗本来就很薄弱的能量储备。当她最近度过了特别艰难的一天时，她意识到自己去办公室是一种严重消耗。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她说。 “我得逼迫自己才能去办公室，长期下来，我很有可能最终会被送进医院。”

线上办公还有一些更微妙的好处。她可以在午休期间接受每月药物注射来治疗她的疾病，而不需要请假。她可以关掉灯来避免偏头痛。她不必担心她的同事盯着她看，想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她说，所有这一切使她成为一名更有效率的员工。 “这让我更加自在，能够更清晰地思考，并且无论如何都能做得更好。” 她说。

疫情期间突然普及的远程工作激怒了一些残疾人权利领袖，因为他们多年来一直试图说服雇主为员工提供更大的灵活性，但大多没有成功。

“远程工作是我们这些团队几十年来一直提倡的，这有点令人沮丧，因为几十年来美国公司一直在搪塞，说这太复杂了，无法实现。现在突然之间，企业们就适应了远程工作。” 美国国家残疾人组织企业和政府关系主管查尔斯·爱德华·凯瑟琳 (Charles-Edouard Catherine) 说。

不过，他认为这种转变是受欢迎的。对于双目失明的他来说，不需要上下班意味着不用通勤，也意味着额头上和腿上不会再有瘀伤。对于行动不便的人来说，远程工作是唯一的选择。

许多雇主现在正在缩减远程工作的比例，鼓励或要求员工返回办公室。但专家预计，与疫情之前相比，远程和混合工作仍将更加普遍和被广泛接受。残疾人也更有可能继续选择远程工作。

疫情还可能重塑法律。过去，雇主经常抵制为残疾人提供远程工作的呼声，法官也很少要求他们这样做。美国雪城大学法学院残疾法律和政策项目主任阿琳·S·坎特 (Arlene S. Kanter) 说，但现在这种情况可能会改变，因为有这么多公司能够在 2020 年适应远程工作。

坎特说：“如果其他人能够证明他们可以像在疫情期间那样在家中出色地完成工作，那么残疾人也一样，我们不应剥夺残疾人（远程办公的）这一权利。”

坎特和其他专家警告说，并非所有残疾人都想远程工作。许多工作不能在家完成。一些残疾人受雇于零售业等无法在家完成的行业。此外，尽管近期取得了一些进展，但残疾人找到工作的可能性仍然要比健全的人更小，而且生活在贫困中的可能性更大。

查尔斯·爱德华·凯瑟琳说：“当我们说残疾人就业率处于历史高位时，那是绝对正确的，但我们不想因此传递错误的信息。因为残疾人失业的可能性仍然是原来的两倍，而且当我们幸运地找到工作时，我们的工资仍然偏低。”

残疾问题在未来几年可能会变得更加突出，因为三年疫情可能使数百万成年人面临残疾问题。纽约联邦储备银行最近的一项研究估计，近 200 万处于工作年龄的美国人因长期感染 COVID-19 而致残。

美国罗格斯大学研究残疾问题的商学教授梅森·阿梅里 (Mason Ameri) 表示，如果雇主找不到办法为残疾员工提供便利——无论是通过远程工作还是其他调整，他们的企业就可能出现劳动力短缺。 “雇主必须做出调整，”他说。 “否则这种劳动力短缺的现象可能会更加持久。”

译者：Michi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