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泰州晚报原总编辑翟明主持的“扬子江文萃”公众号7月2日推送了一篇题为《淳朴为大》的文章。作者是一位旅居澳洲的徐州籍青年,写他十六年前大学毕业后去四川凉山会理县一所小学支教时,在孩子们身上发生的两则催人泪下的真实故事。文章的开头交代了“淳朴为大”这几个字的来历——是他支教前父亲送给他的一件小饰物上刻写的。支教生活于他已过去了十六年,但记忆中还鲜活如初,下笔写来仍这般栩栩如生。一个人的文字往往是他内心的一种折射。他记写两个孩子自然而然表现出的那份淳朴,说明他的内心看重甚至崇尚这样的淳朴。假如说淳朴是一种精神品格的话,我认为它应当是来自后天的教养,也即我们通常所说的家风,父亲或母亲日常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构成对后代的影响。
读完这篇文章后,我立即产生了联想。首先想到从若干来稿中选出它来并予以传播的那个人——翟明先生,他无疑也是认同“淳朴为大”的,由于其自身具有这样的特质,所以才会一眼看中,并极力推崇。这两年里我与翟明先生有过一些接触,包括与他的家人也曾短暂打过交道,而就在这样的接触中,我看到了他们身上淳朴的折光。
翟明的淳朴,从他近几年编选并推出的包括“坡子街”副刊在内的大量文章,以及他自来稿中发现并力推的诸如赵光琦、王玉兰、常玫瑰等一批富有个性和创作实力的基层作者(作家),可以得到充分的印证。而在这里,我想说说他身边的那几位——他的妻子,我叫她小董。据说年轻时候她喜欢翟明,是因为他诗写得好,在同乡青年的眼中那是一个极有才华的诗人。我几次见到小董,她总是笑眯眯的,讲话也都轻声细语的;她是那种典型的贤妻良母,不仅做得一手好菜(我在他们家里品尝过可与第一流的大饭店厨师媲美的红烧肉,吃过她包的令我想起江南早春的荠菜大馄饨),而且驾得一手好车(翟明平时外出组稿、采风、会友,都由小董担任专职驾驶)。小董同我说,翟明一脑子就是工作,就是稿子,三十年了都这样,而她,也就无怨无悔地做了他三十年的生活助理。
再说他的公子,一个胖胖的人前不大言语的小伙子。开始两次,他背着个摄影包,跟着我们几个的队伍走,我以为他是电视台的记者,翟明也不跟我们讲他的身份,后来一次我问了他,才知道。他早几年的确在报社干过摄影,在我一再要求下,他通过微信发了一组前些年在云南拍的人物摄影给我。打开一看,十分震撼。镜头里的那些老人或孩子,从他们的面孔上能读出沧桑或寂寥。十几幅图片不光较好地传递出云南少数民族地区的风情特点,也一定程度地体现了拍摄者对底层民众的一种心灵贴近。翟公子与我交流不多,但只言片语里能体会到他做人做事的谦和与低调。
还有那个特别可爱的小姑娘,翟明的长孙女,我只见过她一次。那是今年一月“扬子江文萃”的几个编委受邀去扬子江药业集团参加会议,晚上在宾馆里,小董带着孙女来找她爷爷,一下没找着,便在我的房间里小坐了十来分钟。我和小董说话,这个十二岁的五年级的小姑娘安安静静地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我注意到,她的一双小手一直一动不动地摆放在膝盖上,就像坐在课堂上一样。我问了她几句话,她也都答得简单明了,落落大方。我听小董说过,这个孙女从小是她带大的,后来上小学了,也是她每天去学校接。爷爷奶奶那儿她是常客,天井里的一池金鱼是为她而养的,她不时地要来给鱼们喂食;还有楼上的天台有几方她参与开发的地块,种的几种菜蔬也都结果实了,双休日她要抽空上楼来亲自采摘。
这一家祖孙三代,从我和他们有限的接触中所感受到的点点滴滴,若找一个恰当的词汇来概括,很自然地想到了淳朴。淳朴,包含着诚实、诚恳、朴素、朴实这一类相近的特质。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听他们说话,看他们行事,你会很舒服,很自在,哪怕一个小小的举动,你都能感受到那里面的真实、真诚,没有半点的虚头滑脑,你会乐意同这样的人交朋友。而他们身上的那种气息的自然流露,我以为还是得益于一种良好的家风,长辈对后代于日常生活中的潜移默化。
王慧骐
2024年7月5日夜于盱眙天泉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