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红木妆台上放着两个编篮,约15厘米高,一个是白紫相间的长方形编篮,一个是白黄相间的圆柱形编篮,分别盛放着我的护肤品、发卡以及针线之类的细碎用品,无声地诉说着恬静安然、岁月静好。
妆台上的编篮是我的心头宝,因为它来自母亲那双长满岁月沧桑的手,朴实耐用。这对编篮是去年夏天我去看望母亲时带回来的,初见并不乍欢,而是讶异。因为记忆中,这样的编篮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农村随处可见,过节走亲戚、下地干活,村子里的婶婶、大娘臂上总要挎上一个,一点都不稀罕。让我讶异的是,母亲竟然会做。因为小时候我家里是没有编篮的,过节走亲戚,父母用的是四方形的蓝底白花的布包袱或者是布袋子。
“这是妈妈做的编篮,这两个大的是提篮,你上街买菜用。这两个小的你放在妆台上用,抹脸油、梳子、剪刀收纳到里面,用着方便。”母亲笑盈盈地安排道。“我不要,带着不方便。”看着品相拙朴的编篮,我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带着吧,这提篮总比塑料袋结实。”母亲的声音压低,我瞥见她的目光有些许黯然。于是赶紧说:“我带一个就行了,编起来怪费功夫的。妈,你这是跟谁学的?”“我跟邻居张嫂学编的,你都带上吧,一上午就能编一个提篮。”母亲的脸上又泛起笑容。
“妈,这塑料打包带是买的吗?”端祥着多种颜色搭配的编篮,我好奇地问。“是我在超市、店面、建筑工地那里捡的,积攒多了,就可以编篮子了。”“妈,您这是变废为宝啊,这打包带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可以变得这样美。”端详着编篮,我打趣道。闻言,母亲脸上更是笑开了花。
我喜欢做手工,于是就让母亲教我学习做编篮,母亲很开心地应允。只见她将五六条打包带横着放平,然后拿出另外几条打包带,一条一条慢慢地竖着,用一条压一条的方式上下间隔交织编织出一个方形底,如无数个“井”字。接着,母亲将方形底四个方向上的打包带用手向上扶直,然后拿出准备好的细打包带开始压一挑一、绕圈地编,打包带粗细之间还得相互卡住,不紧不松。
母亲说,“相互卡住”是一个技术活,需要一定的手劲推进去。太松,篮子不结实,承重能力弱;太紧,手容易受伤,到后面无法收口,篮子也就无法使用。
正如母亲所言,这编篮子还真是一个技术活,也是一个力气活,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试了几次,最终也没有成功。
“编筐编篮,重在收口。”编篮子的最后一步就是收口。母亲先剪掉四个侧面上方多余的打包带,折弯向下从缝隙中插进编好的打包带中。然后,再拿两条扁扁的打包带,一条在里面,一条在外面,紧紧地贴住篮子口的里外两边,最上面装上铁丝,一上一下、一圈一圈地把打包带和铁丝牢牢地固定在圈口上。
篮子编好了,母亲需要做手柄,她拿来一根如小指一般粗细的软管,软管中穿入打包带,从篮子上方分别插入相对的两个侧面内侧篮口处,固定结实,一个古朴实用的篮子就应运而生了。
妆台上的编篮不仅古朴实用,而且具有教育意义。傍晚时分,我提着母亲的编篮回到家,首先给三个孩子上了一堂“科普课”,让他们认识到世界上没有纯粹意义的废物,只有放错地方的资源,比如这用过一次就扔掉的打包带,照样可以实现华丽变身。
“编编编花篮,编个花篮上南山。南山开满红牡丹,朵朵花儿开得艳”……此时,我的耳边再次回响起这首上世纪50年代末传遍大江南北的河南民歌。在物资匮乏的年代,这小小的不起眼的编篮,不仅承载着中原人民的智慧和辛劳,而且也点缀着人们对幸福生活的希冀、追求,和这首民歌一样,装扮着岁月长河的美好。如这妆台上的编篮,温馨可亲。
作者:青蕊儿
总值班:王静锋
统 筹:曾琳琳
责 编:许凌
编 辑:李灿
校 对:马丽
来 源:焦作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