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千年茶史 寻味蜀韵茶香

——川茶志音频

第16集：宋朝四川的“榷茶制”与“茶引制”

宋代是我国茶叶生产飞跃发展的时期，官府的茶法日益完善，茶课收入成了国家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茶叶经济中心虽然逐渐东移，但四川的茶叶产量仍居全国第一，四川的茶叶经济在宋朝政治、经济、军事上也都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因此，四川地区的茶法也别具一格。《四川省志·川茶志》今天就跟大家聊一聊宋代四川的茶法。

宋代四川的茶法，可分为熙宁七年前的“听民自买卖”时期和熙宁七年后的榷茶时期。熙宁七年之前，由于北宋建都于开封，国家财政主要仰赖于东南部的税收，因此，从宋太祖乾德二年起，宋朝在京师、建安等东南四地置场榷茶，以增加朝廷的财政收入，保证河北、河东、陕西军粮和京师钱帛的急需；而四川，因为地处西南边疆，交通不便，在宋太祖看来，即使在此地实行榷茶制，也无法迫使茶商远至河北、河东沿边入纳粮草，因此便放任四川百姓自由买卖茶叶。然而，北宋在东南实行的榷茶制严重损害了茶商的利益，施行不久之后就开始遭到茶商的反抗和破坏，于是，仁宗嘉佑四年，皇帝下令废除了榷茶制。

宋朝榷茶的第二个阶段是从宋神宗熙宁七年起。宋神宗即位后，北宋王朝的政治、军事、经济政策都发生了重要变化。神宗力图富国强兵，有所振作，改变对辽和西夏的屈辱地位。因此，决定经营北接西夏的今甘肃洮河流域一带，以便达到削弱西夏制服辽国的目的。1071年，北宋朝廷在熙河与西夏发生战争，结果造成陕西马源路断，为了博马筹饷，朝廷重新把榷茶制提上了议事日程。据《宋史·食货志》记载:“熙宁四年，神宗与大臣论昔日茶法之弊，文彦博、吴充、王安石各论其故。”最终，君臣讨论的结果是 “天下茶皆通商，而蜀茶独榷”，并且为了垄断四川茶叶的产销，神宗还决定在成都设置都大提举茶马司，统一管理四川和熙秦榷茶买马事宜。熙宁七年，朝廷“始遣三司干当公事李杞入蜀经画买茶，于秦凤熙河博马”，并“以著作佐朗蒲宗闵同领其事”。第二年，李杞派蒲宗闵先行入川办理榷茶。

蒲宗闵到四川后，立即在各地设置茶马司、博马场，下令川陕民茶尽卖入官，禁止私行交易。并且，蒲宗闵为了保证蜀茶全榷政策的落实，实行了一套强硬的政策，其核心就是保证官府完全垄断茶叶的买卖，攫取高额的垄断利润，据历史文献记载，自熙宁七年到熙宁十年，也就是李杞主管四川茶场公事的四年内，总入息税钱一百二十二万九千余缗，平均每年收课税息三十余万缗。

北宋在四川实行的榷茶制虽为朝廷增加了巨额的财政收入，却也存在着种种弊端，比如由于封建官僚们经营无术，政治腐败，收买的茶叶常常是“堆积日久，风雨损烂，弃置道左，同于粪土”，浪费了许多资财。同时，官府杜绝私茶的严刑峻法严重损害了茶商以及茶农的利益，引发了百姓的不满，同时也抑制了茶叶的流通。因此，北宋时期，不少有识的官僚及士大夫如吕陶、刘挚、苏辙等都相继上章论奏榷茶五害或十害。他们一再建议废除榷茶，但在神宗时期，榷茶买马乃是军国大政，不容异议，很多反对榷茶的官员都被贬官贬秩。

南宋初年，宋金战争失利，王朝仓促南奔，中央财政陷于完全破产的境地，西北川陕抗金战场，全靠四川人民支撑。这给四川地方官府增加了极大的财政负担和压力。为了开辟财源，筹集军费，当时主管成都府路财政的赵开，上奏朝廷列举榷茶买马五害，请求尽罢川茶官榷，恢复自由买卖，变茶息为茶税，改“榷茶制”为“茶引制”。高宗接纳了赵开的建议，还提拔他为都大提举川、陕茶马事，让他全力推行新法。

赵开提出的 “茶引制”，核心就是废除官买官卖，实行商买商卖，把过去官府垄断茶叶经营获得利润的办法，改为商人经营征收专卖税的办法，以税代利，保证国家财政收入。引者，票也，茶商在向官府缴纳款项后，官府就按照茶商认引的额数将引票发给茶商，茶商必须凭引票方可上市经营，没有引票就没有资格经销茶叶。

赵开推行的“茶引制”，废除了官买官卖这一环节，盘活了茶叶交换的流通渠道，在不加重人民负担的情况下，保证了官府的财利收入，对推动四川边茶生产，促进南宋时期的茶马互市，起到了积极作用。据史料记载，建炎四年，南宋朝廷仅从茶商纳税就获银一百七十余万缗，从西藏易马超过万匹。只是，朝廷南渡之后，西北马场丧失，只能依靠雅州及周边的碉门、荥经、名山等地与藏族开展以茶易马，并且由于马少茶多，甚至一度出现马贵茶贱的局面。

宋宁宗嘉定三年，宋廷颁诏，“文臣主茶，武臣主马”，力图恢复昔日“茶马互市”的元气。无奈这时的南宋只是一个偏安江南的小朝廷，早已丧失重振山河的大志。南宋末年，茶政出现空前荒废，“茶马互市”也名存实亡，但赵开推行的“茶引制”却被保留下来，一直到清朝乾隆年间才被官商合营的“引岸制”取代。

本文参考书目：

《四川省志•川茶志》

《四川茶叶史》

《川茶与茶马古道》

《宋史》

《宋会要.食货》

《四川川茶志音频》由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成都广播电视台联合制作，感谢川藏茶马古道研究学者杨绍淮老师对本节目的特别指导！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成都广播电视台

文案编辑：杨 睿

录音制作：葵 葵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