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富，先修路”是一句中国老话。今年4月初，在中国交建承建的塞尔维亚E763高速公路新贝尔格莱德至苏尔钦段（以下简称“贝苏段”）通车仪式上，塞尔维亚总统武契奇引用了这句话。
9月中旬，长江日报记者来到塞尔维亚首都贝尔格莱德。全国近1/4的人口汇聚于此。塞尔维亚E763高速公路贝苏段通车后，西南部大中城市都被纳入首都1小时经济圈，惠及400余万人。
在“蹦蹦床”上修建高速公路
9月13日，记者来到紧邻市区的塞尔维亚E763高速公路贝苏段。通过无人机视角可以看到，此处道路平坦开阔，车辆川流不息。“你们现在看到的是平坦的路面。我们刚来的时候，在压路机压过的路面走，就像踩跳在蹦蹦床上。”E763高速公路贝苏段二工区工段长周健文介绍，项目所处地段的地下水位高，基底为砂土混合土质，且部分地段砂层高，遇地下水后易塌陷，泡水后很快形成弹簧状淤泥。7.9公里长的贝苏段设有6条管涵、4组台背路基、400米软土路基以及排水、通信系统的人孔基底等，这都涉及在土基中施工。
如何在“蹦蹦床”上完成结构施工？项目部展开多次“头脑风暴”。周健文和团队成员认识到，对于这种土层，不能沿用以往的方法，必须更改施工工艺，从根本上解决弹簧状地基问题。
周健文介绍，他们首先采用“边挖边填、快挖快填”的工艺，使开挖、换填、压实、检测、基础混凝土浇筑一气呵成。其次是调换设备，采用200公斤至500公斤规格的小夯机替代原有大型压路机，避免大型压路机将地下水震出；在换填基底被水浸泡前完成夯实；尽快检测并完成基础混凝土浇筑的同时，加大排水力度，确保混凝土浇筑完成前基底两端水位始终处于较低水平。最后是更换换填材料，采用透水性好、易夯实、夯实后强度高、粒径为150毫米至400毫米的砂卵石作为换填材料，有效减小“蹦蹦床”效应。
周健文指着公路上的车辆对记者说：“你们看，‘蹦蹦床’早就没有了，上面的车现在开得又快又稳。”
贝苏段是E763高速公路起始段，连接贝尔格莱德市区，与已完工的E763高速公路苏奥段相连。该路段通车后，方便了市民出行，可极大地改善地区基础设施和投资环境。
当地居民斯特拉辛贾·斯塔尼奇告诉记者，以前从家乡奥布雷诺瓦茨开车到新贝尔格莱德需要80分钟，而现在仅需35分钟，又快又安全。现在，多家工厂已落户奥布雷诺瓦茨，越来越多的居民实现了在当地就业。
塞尔维亚E763高速公路贝苏段起点。长江日报特派记者 范芃 摄
“竹胶板”变身“钢模板”用于建桥
9月14日，我们来到E763高速公路苏奥段。项目副总工程师郭庆介绍，苏奥段萨瓦河大桥南引桥现在看起来“光洁平整”，但他们当初在选用模板材料时遇到了麻烦。
萨瓦河大桥全长1581米，跨越多瑙河右岸的最大支流。受地势和墩高影响，萨瓦河大桥南引桥现浇箱梁无法用造桥机完成，项目决定采用少支点支架施工。2018年春末夏初，经过综合考虑后，项目部决定使用竹胶板做模板，进行南引桥现浇箱梁施工。“定了方案后，我们发现，当地竹胶板质量较差，容易变形、掉皮，无法满足高质量施工要求。而从中国运材料，路途太远。等材料被运来，怕误了工期。”决策陷入两难。
郭庆回忆，中塞两方工程师聚集一堂，讨论解决方案。“我们给竹胶板贴一层薄铁皮，变成‘钢模板’。”人群中传来这样的声音。“之前没试过，可行吗？”有人提出质疑。会议室里安静下来，大家都在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可以细化方案，买点铁皮来做试验，现在就试。”郭庆最终点头说。随即，工程师们细化方案，采购当地铁皮，着手试验。
经过几天试验，竹胶板被贴上铁皮，摇身一变成了“高仿钢模板”。郭庆拿着改良后的竹胶板，啧啧称赞。工人们把改良后的竹胶板拼上试验箱梁，随后进行了混凝土浇筑。
拆模那天，随着混凝土箱梁露出“真容”。看到它光洁平整、色泽漂亮，大家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塞尔维亚泽蒙—博尔察大桥。长江日报特派记者 范芃 摄
塞方工程师为建高速公路主动返聘
中国交建三级子公司塞尔维亚分公司负责人于道勇说，驻外工作的10年也是他亲历塞尔维亚共建“一带一路”快速发展的10年。泽蒙—博尔察大桥获评“鲁班奖”，是中国建筑企业向欧洲递出的第一张“名片”。E763高速公路苏奥段是塞尔维亚近30年来首条提前完工的高速公路，被武契奇称作“中塞合作样板”。
这离不开中塞两国建设者的齐心协力。
在E763高速公路贝苏段营地，68岁的电力责任工程师米兰科·拉道耶奇告诉记者，他退休了两次。“2018年，我加入了中国交建，参与E763高速公路苏奥段建设。建设初期，我到了法定退休年龄。但是，我不想闲着，主动返聘回来工作。”他说，E763高速公路承载着塞尔维亚人民的出海梦想，也是他回故乡最快的一条公路。今年，他亲眼看到E763高速公路贝苏段通车，才正式进入退休生活。
引人注目的工程伴随着各种议论。但是，在E763高速公路苏奥段通车后，网络论坛上的留言转了“风向”，有人甚至这样评论：“中国人修2公里的桥比本地修2公里的路还快。”
E763高速公路贝苏段项目经理助理兼道路责任工程师内马尼亚·穆契奇感慨地说：“我知道中国人有什么魔力，他们聪明、勤奋、会策划、很努力。我们的国家正变得更好，周边国家都在羡慕中塞友好关系。”
E763高速公路贝苏段项目设计部部长、结构工程师茹姿卡·诺瓦科维奇被誉为塞尔维亚的“穆桂英”。她对记者说，参建这项工程让她学到了很多，也结交了更多朋友，为国家基建贡献了自己的力量。“我的遗憾是没能很好地陪伴女儿成长。有很多次，我回到家时，女儿已经睡着了。所以，女儿6岁过生日时，我带她到现场参观。”当听到女儿自豪地说“妈妈，您真棒，我爱你”时，她感到此前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塞尔维亚E763高速公路项目
塞尔维亚E763高速公路项目示意图。
全长约265公里，是塞尔维亚连接黑山出海口最快捷的通道，中东欧国家合作框架下落地的首个基础设施项目，也是中国企业在欧洲承建的第一条高速公路。
中国交建承包约131公里，共4个部分：已通车的苏奥段、贝苏段，在建的普雷利纳至波热加段，正在设计规划的波热加至杜加波利亚纳段。
塞尔维亚E763高速公路贝苏段，是包含自行车道和人行道的现代化公路，是E763高速公路的起始段，全长7.9公里，今年4月通车。它将西南部的大中城市纳入首都贝尔格莱德1小时经济圈，惠及人口400多万。
（长江日报特派记者徐佳 发自塞尔维亚贝尔格莱德）
【编辑：王戎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