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是自由意志的挥发

  洪莉平

       手挥三界，畅游五行。美，是自由意志的挥发，每一颗文字，都穿越拥挤人潮，泊在心湖，涟漪漫漫。

        寻香，听雨，拾花，品茗，侯月，对弈，赏雪，酌酒，探幽，抚琴，从彭勃笔下的人间走过，忽然惊觉，曾经那些引以为傲的自由，不过是一对被惯性驯化的翅膀，只能在即定的天空里假装飞翔。

      真正的创造，都蕴含着冒犯的基因，在微妙的不适中，构建出新的认知。初见《人间十美》，内心有小小的拒绝。作为一个被新鲜和炸裂过度调教的现代人，这样的标题，实在太寡淡了。可是，一个能随手写出“穿过暮色浓妆，来到有你的地方，风有衣裳梦有星光，扑面鸟语花香”的词人，是不可能不懂如何吸引眼球的！一个能以“约好了绽放，就一起滚烫”来将茶泡开的词人，更不会缺乏想象和创造的才华！那么，是什么，让他义无反顾地选择这样朴实无华的标题呢？

        读懂《人间十美》之前，我的心中充满疑惑。沉醉在字里行间之后，便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傲慢与狭隘。当我还在为“雅”与“俗”划界线，比高下的时候，彭勃早已摆脱概念的束缚，以挥洒自如的姿态，探索我手写我心的新境界了。

        “诗成一句字写一章，快乐忧伤只为你唱，我能到达的地方，一定是你的心上。”“把心事打开，等你来登场，风有影花有香，诗书在纸上。”“见面何须拘泥，黑白相映成趣，你执诗我落笔，两袖之间心旷神怡”……在彭勃的笔下，美，是心底轻轻爆炸的烟花，是蘸了糖的风，望一眼，嘴角就挂出一弯新月，甜得星空都摇摇欲醉。在漫天的爱意和绵延的喜悦中，我终于知道自己有多傻。我只单单以为寻香，听雨，赏雪，品茗……是人生十大雅事，却从来不曾想过，将这风雅来衬托千里佳缘，三餐四季，该有多美好，多美妙！我甚至能想象，他在写下《人间十美》这四个字时，内心的热烈奔涌，倾情无悔。

        文字是心灵的羽翼，每一次飞翔，都打开一片新的天空。顾城说，因为你要做一朵花，才会觉得春天离开你；如果你是春天，就没有离开，就永远有花朵。彭勃那宽广无疆的心，恰是那永远有花的春天，总是能逾越沧海桑田的变迁，给冷暖人间一句芬芳的回答。

        是做一朵花，去尽情绽放；还是成为春天，去拥抱每一朵花，每一棵树，每一片山川湖海，每一缕炊烟晚霞……这是没有定论的选择，而我的欢愉是，在彭勃的春天里，感受风雅迷人的怦然心动。“影轻斜月如蝶”“从此不说离别”，“风系上纽扣，等繁花一个问侯”“云四处漫游，等阳光一个拥抱”“铺开了雪落下了霜，昼夜交替，自欢喜，星辰大海，总有人念着你”……他手中的笔，似那流年桨，轻轻荡开烦忧，让高山能解繁星语，红尘渡口有归舟。

       爱和创作，都是伟大又浪漫的冒险，如果纠结于得失，就会失去出发的勇气。我见过缠绵的伤口，也见过蜿蜒的悔恨；我听过鲜甜的誓言，也听过辛辣的怨怼；却惊诧于字里行间那错落起伏的“一”。“一句”，“一章”，“一片”，“一首”，“一阙”，“一颗”，“一趟”，“一定”；“一爱到底”，“一日三餐”，“一句回答”，“一路生花”，“一起滚烫”；“一杯善良”，“一壶烟雨”，“一饮流年”，“一品春风”；“一个问候”，“一个拥抱”，“一步三回首”……那层层叠叠的“一”，像一级级台阶，让我走进他的心。也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那信手写下的“一”，折射出的是他包容而纯粹，赤热而通透的秉性。如果你见过春天如何拥有一朵花，就明白那潇洒自如的文风，是多少懂得酿就的成全！

       我们生活在巨大的差距里。这种差距，在对文字的使用和解读中，扩张得超越想象。尤其是被信息茧房圈养的眼眸和心智，更是狭隘得无比锋利，任性地割断了通往各种可能的路径，只留偏见在肆意张狂。《人间十美》读到最后一页，我的思绪在“爱与梦，共起兴，一杯烈酒醉光阴，翠袖红巾，热血驰骋，最忆是开心”的余韵里奔涌。高雅与通俗，新奇与寻常，热烈与宁静，沧桑与繁华……这世界生而完整，每一面都精彩，我们却自以为是地进行分割、比较，使艺术的生命力越来越纤弱，以致于无法承担起大众的期盼，只能在小众的圈子里自我陶醉。

        我庆幸，当我越来越趋于狭隘的时候，能遇见彭勃的文字，以开心诠释优雅，以通俗注解伟大，以浪漫点化寻常，以热血煮沸风霜，任岁月酿起的千言万语，由笔端流向心头，从此山高水长，都是一路繁花的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