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丹芳在越剧《何文秀》中扮演何文秀。
农嘉茵展示壮族特色手工艺品绣球。图片均由受访者提供
乡村CEO
乡村CEO是乡村运营师的形象称呼，指从事农业生产组织、设备作业、技术支持、产品加工与销售等管理服务的人员。在农业领域，农民专业合作社等农业经济合作组织发展迅猛，农业经理人应运而生。2019年，人社部等部门联合发布农业经理人等13个新职业，负责乡村运营方面的工作。今年5月24日，浙江省农学会正式发布《乡村运营师从业资格规范》团体标准，引导更多有志之士投身乡村运营事业，为乡村发展注入新鲜血液和专业力量。
■ 中国妇女报全媒体记者 田梦迪
“学费、食宿费全免！‘浙江千名乡村CEO培养计划’报名开启……”5月下旬，浙江省农业农村厅发布通知，启动2024年度“浙江千名乡村CEO培养计划”工作，这是继去年9月以来，浙江第二次启动“千名乡村CEO培养计划”。
看到这条新闻，从第一期培养计划顺利毕业的学员杨丹芳赶紧在朋友圈分享了这则消息。如今，她已经是浙江省杭州市临安区板桥镇花戏村CEO。通过学到的知识，杨丹芳积极盘点村庄资源、挖掘地方文化，注册“花戏台”区域公共品牌，让沉淀多年的“花戏台”越剧文化重新“活”了起来。
乡村经营人才应运而生
“后来才发现，不用背井离乡才是真本事。”这是杨丹芳分享在社交平台的一句感悟，也是无数在外创业的游子心声。年轻时想努力走出村子，到更宽阔的平台闯荡；当年岁渐长，心中的乡土情怀越发浓重，落叶归根的愿望开始驱动乡贤们返乡归家。
不断涌现的乡土人才是引领创造的动力源泉。补齐乡村振兴人才短板，对赋能乡村振兴有着重要意义。
在“燕归巢”盛行和各类专业经营人才稀缺的双重背景下，2023年9月，浙江省首次推出“千名乡村CEO培养计划”，为乡村经营培养人才。首期100个学员中，四成为女性，本科以上学历占六成，他们的职业背景各不相同，有的是村干部、有的是驻村创客，还有的来自乡村运营机构。
杨丹芳就是其中之一。大学毕业后，她一直在上海工作创业。2017年，杨丹芳决定回村发展，她整修老屋、建成杨家大院民宿，经营得有声有色。回村几年，杨丹芳时常去听课学习，逐渐对乡村经营有了概念。
2023年，杨丹芳积极报名参加浙江省首次推出的“千名乡村CEO培养计划”，经过层层面试，终于入选。在为期4天的集中授课，长达9个月的系统培训中，她学习了村庄发展规划、农业产业布局、农业品牌建设、农村数字化管理、财务运作、产品营销策划等方面的课程。课程结束后，杨丹芳注册“花戏台”区域公共品牌，积极带动村里的戏曲爱好者一起学戏、唱戏，用“杨家大院视频”将越剧以新的形式展现在大家面前，带动了当地相关产业发展。
自2019年浙江省淳安县下姜村向全国发出“英雄帖”招聘职业经理人至今，5年来，乡村CEO这一新兴职业迅速火遍全国，目前，全国范围内已有超过120个县（市、区）进行了乡村CEO培训、聘用。
引客流 卖产品 带村民一起赚钱
来自广西壮族自治区崇左市大新县明仕村的农嘉茵正是抓住了乡村CEO培训的机会，实现了从一名导游、旅游博主到主导乡村经营人才的转变。
农嘉茵从小是留守儿童，长大后曾经在外闯荡，但她十分记挂家人、心系家乡发展，决定回到村里发展旅游业。导游农嘉茵擅长为游客提供优质服务，但如何通过以乡村旅游为抓手助力村庄集体经济发展，这是摆在乡村CEO农嘉茵面前的新问题。
明仕村是中越边境乡村旅游的一张名片，为了做到全域发展，当地串珠成线，特别规划了长短不一的自行车骑行路线。农嘉茵和村集体将目标瞄准了骑行，规划建设了一个新的业态——“大美明仕骑迹之旅”，她告诉中国妇女报全媒体记者：“自行车是串联路线周边的重要载体，为沿线的各种业态输送客人，现有商家也能通过租车获得营收。”
去年7月，骑行路线产品一经推出就受到游客的欢迎，为村里创收。“旺季时期，我们村每天的客流量能达到2000~3000人，消费者只需要花费几十元，就可以骑行两小时，中途不仅有下午茶服务，还有骑行文创纪念品赠送。”农嘉茵介绍。
成为乡村CEO后，农嘉茵最大的感受就是肩上的责任更重了：“以前，我只需要对游客负责，现在更要为村民们考虑。作为一名CEO，好像拥有很多事情的决策权，但我们只是代表村民经营村庄，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带领村民一起赚钱，对得起老乡们的信任。”
“怎样为村里赚钱”是每位乡村CEO都在思考的课题。面对不同村子现状，依托现有资源，他们给出了不同的破局之道。
浙江省杭州市临安区板桥镇花戏村因“花戏台”而得名，村里越剧的印记随处可寻。通过短视频和直播把花戏村的越剧推广出去是今年杨丹芳的计划之一。今年3月，杨丹芳首次开播唱越剧，两小时吸引了5.9万人次观看，这让她信心满满：“很多人通过我们的直播开始了解越剧文化，来村里穿上戏服拍照的年轻人也越来越多。”在之后的几个月里，吸引了近100人到村里来体验传统文化，营收近10万元，带动了衍生品的创作和销售。
数字技能培训打造智慧乡村
第一次直播为杨丹芳打开了一扇大门，她惊喜地发现，通过数字化平台，自己做的事情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人看见。“身边的亲友、素未谋面的网友都发现我正在学越剧，花戏村的名声也越来越响。”杨丹芳当即规划起了未来的发展方向：把村里的特色产品进行品牌化包装，通过电商直播把农产品推广出去；邀请村里的匠人展示非遗文化，通过数字化的方式让更多人知晓和喜欢。
近年来，农文旅蓬勃发展，一方面得益于专业经营人才的出现；另一方面，数字化平台的发展也多有助益。乡村CEO通过培训提升数字技能，进而通过“新农资”和“新农具”助力乡村农文旅可持续发展和农民可持续收入增加。
在不断优化“大美明仕骑迹之旅”文旅产品的过程中，农嘉茵始终本着“文旅兴村、数字赋能”的原则。在她的多方奔走沟通之下，村庄上线了包括云服务小程序、微信公众号、视频号等数字化经营工具，对村庄运营进行数字化赋能。
在数字化经营方面，农嘉茵收获了很多心得：“我们也正在不断探索从引流到转化，从转化到用户沉淀的方法。”她介绍，目前，“大美明仕骑迹之旅”已经在明仕村云服务小程序上线，村里还成立了明仕山野产品公司，已推出了9个系列、20多种特色农产品。
立足数字时代的乡村振兴，迫切需要结合时代需求进一步培育好乡村CEO。清华大学国家治理与全球治理研究院助理研究员舒全峰表示，要更加重视乡村CEO的数字素养与数字技能提升，以多元协作的方式创新构建有针对性、适用性、创新性的乡村CEO培养体系等，真正强化乡村CEO在乡村振兴中的排头兵作用。
根据浙江省的招生简章，今年的培养计划将帮助学员树立发展乡村产业、壮大村集体经济、提高农民收入的职业奋斗目标，提升其在乡村经营、乡村资源开发、农业农村数字化等领域的专业知识和能力，培养具备实战能力和创新精神的乡村经营性人才。相信这群“爱农业、懂技术、善经营”的乡村职业经理人会在乡村沃土会聚扎根，成为一支有能力、能吃苦、留得住的乡村振兴“领头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