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高考故事

那年夏天

答完最后一道题

轻轻放下笔

眼神望向窗外的那一刻

紧张忙碌的高中生活便画上了句号 

直到多年后

我们才忽然发现

属于我们的那年高考

已经如此遥远 

但回想那些记忆中的人和事

那些追逐梦想的瞬间和汗水

却又感觉如在昨天

……

高考季，难忘父亲的眼神

□丁权

  高考如一团火，燃烧在每年的夏季。已到中年的我，每到高考季，总能感受到一种温度，燃在空中，烧在心头，热在记忆……

  1992年7月，考完试后的我，像泄了气的皮球，软绵绵的。同学们都在收拾被褥、书本等物品。我早晨醒得早，已收拾完了，坐在那儿正愁怎样带回家。门外的法桐长得正旺，盈盈的绿，似乎连叶子都装不下了。

 丁权（中）与父母合影旧照

门口人影闪动，忽然一张面孔出现在那儿。父亲？！我很惊诧，高中三年，父亲从来没有来过学校。一是读高中已不需要家长接送了；二是我出生时父亲40多岁了，我不愿看到头发斑白的他出现在学校。不过这次，我赶紧迎了过去。他穿着一件干净的灰色衬衣，脸上有些汗，眼睛里带着新奇，还有见到我的兴奋。

  父亲说，村里的一位邻居开着拖拉机到县城买东西，自己知道后就跟着一起来了，接我回家。父亲从学校门口，打听着我的年级和名字寻来，和我把行李搬到大门外拖拉机的车斗里，自行车也一并放到了车斗。

  父亲坐在拖拉机驾驶员旁边，我坐到后面，就这样，晃晃悠悠，有一种放松的眩晕和幸福感。父亲和那位邻居说着话，眼角一扬一扬的······

  接下来日子就是等待。考试以后，我尽量回避试卷的回忆，以求放松。我学的文科，数学考得怎样并不会计较了。可是，地理、历史、政治的题目，常常猛然闪在脑际，有做错的，有回答不完整的。我一下子沮丧起来。

  父亲看出了我的郁闷，吃饭的时候，他常常拿眼不经意地瞅瞅我。我一看他，他就避开眼神，说些“多吃些饭、干活也不用猛干”之类的话。他其实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对子女一向严格，他这样表现，我心里其实更痛苦。我的高考，恐怕要让他失望了，错了那么多题，还有不断想起来错题。在学习上，父亲把我想得过好，其实我并不是那样，地理历史政治这三科，就不能达到语文和英语的熟稔程度。

  那时候晚上看《唐诗鉴赏辞典》，在诗里寄托遨游，有时看着看着就到了十二点，第二天早晨就起来得晚。为了赶着拔草，临近中午也在地里。那一天很热，听到刷啦刷啦玉米叶子的响声，一看，父亲眼神凶恶，立在眼前。他说：“这么热能中暑能死，你一个高中生不知道吗？晚上看看书就看看书，我也没说你啊！”然后，一扭头气呼呼走了。我这时心里反而好受了些，他终于又恢复到以前了！

  我不再看书到很晚，白天干活休息时，把带着的《唐诗鉴赏辞典》拿出来，在地头翻看。玉米叶做成的“青纱帐”安安静静，山风一缕一缕地送来，就有了一些惬意。

  地里的草减少了很多，一眼看去，清清爽爽。八月里的一天，我正在地里抱着草往外走，父亲迎面而来，稳健的步子里竟有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轻盈。他双目带笑，带着光。到了跟前，我才看清他手里握着一个信封。我拿来一看，并不是我预想的大学，顿时心有些灰。父亲说自己正在干活，邮递员在路上遇到他，他就拿了通知书奔我而来。“哎呀，果然没考好，省重点也没进，再复习一年就好了！”我嘟囔着。“这已经很好了！还复习什么？好好准备上大学去。”父亲看了我一眼，朗声说。他的眼神，我并没有看到失望，有的只是喜悦、欢欣，是抑制不住的快乐······

  多年过去，父亲已经作古。我想，我当年也就是那个水平，人往往把自己想得高一些。对父亲的回忆，是我人生的“亲情课”，父亲对于子女，那真是一部深沉悠长的长篇小说。每到高考季，我就不禁想起，那一个夏季的父亲的眼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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