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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江南时报收集编辑:江南时报
我见过湘江小径边的吴哝软语,成都高架旁的群山峻峰。我见过甘肃无边的戈壁荒漠,也见过烟花扬州的油纸青伞。
但对于南京这个熟捻的仿佛老朋友的家乡,我却从来乏善可陈。
直至我走在熟悉的路上,不算温和的风拂过,给予我一掬属于南京的梧桐叶。
一位外地的朋友来南京旅游,只取一片梧桐叶,问他为什么,他说一叶足矣。那时正是仲夏,中山路林蔚的树影交错,笔直的树在柏油路边,斜拱出穹顶般的阴蔽,穿行其中的车像不断闪过的时间,沿着南京的梧桐一路南北相织。
新老城区拼接在一起,梧桐叶就为细密的针角。唯有梧桐落叶抚平痕迹,唯有梧桐枝干郁郁葱葱。来自郊区的人,在市中心看到梧桐分外亲切。长久呼吸的尾气的居民,更将它视为难得的珍宝,甘之如饴。血脉像是在这片树林中交汇,在叶脉中延续。
我游遍中国各地,再没有一座城像南京。这里梧桐苍劲清拔,大小几十条路边,树叶扶疏。
我想南京这封长信,落款应是亭亭梧桐树。当然不仅仅是为了它多且广,更是因为它所书写的历史长诗。
梧桐大道是我母亲儿时所走过的路,是我名字最美好的寓意。此时梧桐已无力再去追逐天空中的云卷云舒,它缓退树皮,但绝不是溃逃。正如繁华落幕是为了破茧成蝶一般,它又赋予老城金陵以新的力量。
彼时提笔,我想写风写雨,写中山陵写雨花台,写不出来,唯有落叶满心,在醒来时还有金陵故城。原来那是梧桐,亦是南京。
(崔祎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