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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贞先生（漫画）喻萍/作

说起对于老北京民俗文化的书写，绕不过清末民初的蔡省吾先生。他写有《一岁货声》和《燕城花木志》两本书，是研究老北京胡同里的货声和养花之道的开山之作。

《一岁货声》，是对胡同里一年四季百余种货郎吆喝声的钩沉搜集。他说：“一岁之货声中，可以辨乡味，知勤苦，纪风土，存时令，自食于其力而益人于常行日用间者，固非浅鲜也。”当年，周作人曾称赞：“夜读抄《一岁货声》，深深感到北京生活的风趣。”“自有其一种丰厚的温润的空气。”

《燕城花木志》，不仅记录花的品种，连同花木的莳弄栽培的方法和注意的细节，从播种、分根、压条，到培插、粘接、暖薰，都写到了。在此之前，还未曾有人写过京城花事这样的书来。这是他不辞辛苦亲力亲为的感悟和记录。仅他所记录的蜀葵花色就有五六十种之多，均为前人所未曾写过。

蔡省吾不仅是学问之人，更是一位性格刚毅的奇人。

读《天咫偶闻》，里面有一则轶事，提到蔡省吾。说清末时有一个叫德续的镶黄旗人，“少无赖，习市井事，所居与蔡省吾邻。省吾教其为善，且授之书，遂为善事，及闻城破登城持刀作据守状，遂中炮死。”德续在守城时中炮而死，发生在八国联军入侵北京之时。德续受益于蔡省吾的教诲，方能如此壮烈。同样在八国联军入侵北京的时候，蔡省吾不忍屈辱，曾拔剑自刎，后被救活，表现的是和德续一样强烈的民族气节。

民国时期，张江裁先生主持印制蔡省吾著作的时候，在蔡省吾线描绣像后题词赞曰：静如止水，动若云行；岸然道貌，浑穆心灵；克矜水物，克谨视听；高山仰止，坚贞先生。

想蔡省吾是当得起“坚贞先生”这样的称号的。（肖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