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碗锅边，两个油饼。”滑溜的白色米浆，顺着烧热的铁锅四面铺开，新鲜的虾、花蛤、小鱼干依次跃入锅中，再撒下大把的芹菜、香菇作点缀，锅旁刚炸好的酥脆油饼正冒着热气。一碗热腾腾的海鲜锅边下肚，我终于有了回到福州的真实感。

拖着行李上了公交，我刚准备扫码，司机大叔对着我连连摆手：“依妹（福州方言 小妹），不用扫，地铁、公交春节期间都免费坐喽！”我笑着收起了手机。东街口、南门兜、白马河……熟悉的景象从窗边不断闪过。三坊七巷的入口挤满了手举糖人的游客；老福州的店前大排长龙；透过店玻璃，穿着新衣的小孩大口吃着酸甜脆香的荔枝肉……年味，已然渗透进了福州的大街小巷里。道路两旁成排的碧绿榕树上挂满火红的灯笼，五颜六色的灯带装点着枝头。

春节前的节奏总是紧凑。天蒙蒙亮的清晨，我加入了家里采买大军的阵营。北大路菜市场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福州人正灵活穿梭在各个摊位。“老板，我女儿今晚从国外回来，我来取前天订的2只水鸭母。”“这鱿鱼甜吗？虾姑怎么卖？各装1斤今晚白灼吧！”“猪后腿肉帮我搅成肉馅，我去隔壁买两把韭菜，等会过来拿”……荷叶包的糯米年糕、现烙的春卷皮和高高摞起的酒糟鱼香气逼人。在小摊店主的一声声“依佳（福州方言 大姐），保证甜的”的吆喝声中，我的双手逐渐变得沉甸甸，鲍鱼、九节虾、猪肚……新鲜的食材，将在妈妈的手中变成可口的美味佳肴。

“妈妈，爸爸回来啦！年夜饭准备开桌喽！”当父亲用钥匙拧开家门的一瞬，预示着年三十团圆时分正式到来。春运是铁路人一年中最繁忙的日子，除夕的福州火车站历来都是最热闹拥挤的地方。因为新冠，2020年的除夕，许多省外的车次停运。值班室内，父亲见证了太多空荡荡的列车与冷清的站台。随着政策的放开，今年的福州火车站又“热”了起来，前往各地的车票早早售罄，春运临时旅客列车不断加开。“今天的站台人山人海，看到我交班前最后一辆列车平安驶进站台，大家提着礼盒、行李迫不及待地出站，这就是我们铁路人最幸福的时刻。”脱去厚厚的制服，父亲感慨地说。

火锅冒出的热浪温暖了除夕的空气，在氤氲的水汽中，在春晚的电视背景音里，一年以来的苦与乐融在杯子清脆的碰撞声中，化作声声祝福的话语和厚厚的新年红包。“新的一年，一切都会好起来，大家扬眉‘兔’气，大展宏‘兔’！”绚烂的烟花与爆竹点燃了夜空，新年的祝福乘着福州的晚风飘向千家万户。

▲福州美食太平燕

写下这些时，我正坐在返厦的动车上。一样的行李箱，卸下了给家里买的年货，装满了爸妈带的芋泥、肉燕和长长的牵挂。在福州人眼里，一碗线面加上两个水煮鸭蛋是最好的“保护符”，儿女离家出远门，早上吃的太平蛋面让长途不再饥饿。“太平蛋面，吃完便能平平安安。”我望着窗外疾驰的风景，距离福州越来越远了，母亲温柔的叮咛在耳边响起。我收拾好心情，再度出发。

（海峡导报记者 张芯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