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额尔古纳河千里冰封,寂静无声,而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一场等待极寒的秋收,不!准确说是冬收,正热火朝天。阳光透过零下40多度的空气,洒在无痕的雪地,明媚而干冽中已冻僵的果浆如同陈酿,被大自然赋予了最佳的时令。冻僵的果浆源于额风庄园的沙棘,而庄园的主人叫徐霞。
极寒中的冬收是最“冻人”的,但为了沙棘能“冻”出最丰富的果油,徐霞硬是等到了零下四十多度。她的脚没在雪里,前腿蹬,后腿弓,双手抓紧比自己高出半截的竿子,上身微向后倾,把竿才能抡圆,在竿子和沙棘树的映衬下身材不高的她更显娇小,不过抡起竿子,劲头儿十足,嘴上喊着一二三,说时迟,那时快,手起竿落,打在树干,咣的一声,掌心一麻,哗……嘀哩嘟噜的黄橙橙便下起了沙棘雨,颗颗粒粒,从天而降,奔赴而来,敞开怀抱的她喜笑颜开,就像是迎接期盼已久的孩子,终于回家了!三竿子,一棵树,麻溜的脚步在鼓点儿似的节奏里,不曾驻足,咣……哗……咣、咣……哗、哗……沙棘奏响了丰收的交响曲,此起彼伏,这曲调越高昂,徐霞就越来劲儿,竿子一“咣”抡出浑身的劲儿,沙棘一“哗”卸下所有的累,抬头一看,树枝清净了,天,也亮堂了,仿佛所有的心事都放下了,干干净净,颗颗不落,仰面是浓妆艳抹像变脸瞬间素面朝天,俯首皆是满地的金黄,粒粒闪光。俯仰之间藏着打沙棘的痛快,徐霞大姐开着玩笑说:“抑郁症来打(沙棘)三天都给你治好了,哈哈……”,不知道这份释放是否也治愈过大姐疲惫呢?她自己最懂吧……
十载沙棘路,荆棘脚下生,背负了太多、牺牲了无数。沙棘是7年才能进入盛果期,也就意味着前6年是看不见任何回报的。无底洞似投入。水土不服的苗无法成活时,徐霞听到过太多的风凉话:“都砍了得了,还不如种土豆子了!”不知类似的话扎了这个女人多少次心,但那颗不服输的心却越来越强大。钱越投越多,积蓄空了,债台高筑,几百万砸进去了,只看见沙棘和其他各种树苗,但却一分回头钱也没见着,爱人也因不支持而远去了。家散了!天就塌了么?徐霞个子不高,但家的天她擎着!两个人的压力,她宁愿一个人扛起,也不会让天塌下来!日子还得过,庄园还得干!雷打不动地每天走向沙棘林的她,没有回头。除草、剪枝……一天天眼巴巴的像盼着孩子一样盼着沙棘长大成才。为了这片林,那柔弱的肩膀不知扛起了多少?冷暖自知吧!对待沙棘,徐霞无愧于心,对于女儿,却心存亏欠。如果说有遗憾那最大的莫过于为了创业缺席了对女儿的陪伴和关怀。女儿现已长大成家,对母亲也很理解支持,徐霞希望女儿也能参与到庄园事业中,女儿也在尝试着将庄园与旅游结合——农旅融合。十载沙棘路,已58岁的徐霞只要还能动,就不会停下,而听了他对女儿的期待。貌似她对沙棘的执着还不止于自己,也不禁让我想起了《愚公移山》里的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常人眼中的徐霞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强人,是条“汉子”!她也常说自己外表温柔,但内心坚强。我问徐霞,女强人会哭么?徐霞说:“会啊!只不过是不会让别人看见。”如果说真有谁见过徐霞的落泪,我想那一定是沙棘。每当难到没有路、每当被压力压得透不过气时,徐霞就看看自己一锹一镐培育的沙棘,便心生希望,斗志重燃,那就是这个娇小女人一直没有被困难打倒的原因。徐霞说:“一番风顺的不叫人生,坎坎坷坷才是”,徐霞也说:“人生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这两句话的老师叫沙棘。
沙棘啊,沙棘!如果根苗有爱,就茁壮成长,她一直把你们当成儿女来养;
沙棘啊,沙棘!如果硕果有情,不要让她失望,她已为你坚守十一年时光;
沙棘啊,沙棘!你听到额尔古纳河的流淌,你见过她最难的模样,请答应她一定要见证她成功的辉煌。
辉煌是每一个创业者的梦想,而创业就是困难的另一种说法。创业的路上总是缺东少西,但从来不会缺少坎坷,如果坎坷之余有那么一丝慰藉,便是来自于支持他的那些“铁粉”。长期服用沙棘的客户,让徐霞用自己亲身的改善去“做广告”;本土的网络达人——“边境良哥”趁着打沙棘来现场直播助农;摄影家吴英志老师也用“长枪短炮”定格那一幕幕最动人的瞬间……这么多年,虽布满荆棘,但也不缺少众人鼎力相助,一份份温良,是一股股力量,让瘦小的女人能与困难对抗,面对大风大浪,她面不改色,但说起最让他感动的人——母亲,她双眼闪光。她说:“母亲无条件地支持着自己,无论在精神上还是物质上……”。或许母爱的无私也正在于此吧!梦想的执着与大家的温良将一直支撑这个女人一往无前。
冬日的额风庄园里,白雪献给大地和远山的是满眼的纯白,这雪山脚下的桃花源,枝头挂满了一串串,结出了圣洁世界里的别样橙,傲雪迎风。在最北,最静,最寒的冬,自成风景,于无人问津处我亦无问西东,只顾向下扎根,向上结果,这是沙棘,又何尝不是徐霞?
雪花洋洋洒洒,彻骨的风往北刮,河右岸的沙棘果,颗颗如雨下,傲雪迎风,最是徐霞。傲北雪,迎额风,踏雪寻橙,山水一程一程,人间一梦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