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Yuri

编辑  |  十四月

舞蹈艺考中，联考报名的费用是两百元，各校校考的报名费用在二百元与五百元不等，光是向自己的目标院校都报上名，露露就花了将近三千元，她付款时心中没有任何波澜，因为报名费已经几乎是艺考中最低、最基本的消费。

像露露一样参与艺考的高三学生有百余万人，在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的花销远不止这数千元的报名费，一本本五位数、六位数的账单摊开，铺陈出艺考消费的真相。

而当露露作为“上岸”生进入艺考培训机构做兼职老师时，才切身体会到他们赚得盆满钵满的背后的“暗箱操作”。

“艺考过程中，钱比汗水流得还快。”

高一那年，露露决定成为一名舞蹈方向的艺术生，在文化课之余，她每周要抽出两个晚上和一整天来练习专业舞蹈技能，共是五个课时，每个课时的费用是200元，每月的培训费、路费与食宿加起来大约在五千元上下，寒暑假时费用会稍涨，露露说这在郑州当地“不算贵”。

而比起艺考过程中的花销，这些前期的准备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艺考的铃声在高三响起，不仅预示同龄人专业艺术技能的竞争，也意味着即将到来的、持续不断的消费输出。

高考前最后一个夏末，露露前往北京的一家机构进行集训，一次性缴纳了半年的学费，打完折后约为十万元，为了节约通勤时间、保障食宿质量，她和大多数集训学生一样，选择住在机构安排的宿舍中，每月的食宿费用是4000元，此外，她每周会加一两节名师小课，每节费用是一千元。

“每天睁眼，就意味着一千块没了，这还仅仅只是培训辅导的费用。”露露有不少参加艺考的朋友，他们所报考的专业各不相同，在艺考中的投入也有所差异，而无论哪个专业，花销大头总归是高三时的“集训”。为了进入更好的院校，许多艺考生会选择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参加集训，也会寻找名校老师或师哥师姐进行小课培训，几个月下来，花费十数万的情况比比皆是。

露露和朋友们总有这样的共鸣：“无论哪个专业、哪条道路，高昂的培训费都在所难免。”

艺考培训机构，靠“合格证们”赚得盆满钵满。

露露在选择集训机构时纠结很久，一线城市的多数机构每月收费都在2万元以上，连家乡所在的二线城市机构收费都超过万元，在算上食宿的情况下，不到半年的集训共需要花费八万至十五万不等。

大一时，露露回到机构兼职助教，才发现了艺考机构能够赚得盆满钵满的原因。

对于大多数艺考机构来说，人工与房租是平时最主要的成本，提供给考生的食宿、化妆、造型等服务多数都是外包、单独收费，而考生数量的增长几乎不会增加额外成本，因此，只要招生达到一定人数，利润就十分可观。

为了增加招生数量，艺考机构会十分注重“宣传”，既会联系之前成绩优秀的学生为自己站台，也会张贴一系列的数据：百强率、合格率、一本人数、大院人数等，更有甚者会花钱买下非本校优秀学生的合格证与成绩使用权。

露露就曾在艺考时见到某机构的老师等在考场门口，“蹲点”外形优越的学生并加他们的微信，她对这样的现象见怪不怪：“对于艺考生来说，参考机构历年的成绩是很重要的，杀出重围的机构要么是出过状元，要么是很多学生进入了中戏、北电这样的顶尖院校，有时候你甚至会看见同一个人出现在好几个机构的光荣榜上。”

在这样的宣传下，艺考机构越发红火，露露所在的机构，在出状元后的第二年，招生人数增长了三倍，在多地开了分校，学费也翻了番。

“艺考上岸后，我发现学费永远赚不回来。”

对于不幸落榜的学生来说，在同一个机构“再来一年”不是稀奇事，但对于像露露这样幸运“上岸”的考生来说，寒暑假回到机构兼职是赚外快的好方法，有的人甚至可以将学费挣回来大半。

在艺考机构兼职的大学生，常常不只担任“助教”，还需要承担许多额外的工作，考生统考将近时，露露甚至搬进了机构：“多数艺考机构很难做到严格的‘教管分离’，大学生助教不仅需要关照考生的生活，有时候还要帮忙处理课件、排课，甚至参与教学，我就曾经被安排去教文化常识课。”

露露称，艺考机构内的助教大多是和自己一样的大学生，寒暑假结束后则会招聘社会人员，这已经成为了艺考机构们心照不宣的默认规则，而除了助教，艺考机构内的老师也具有较高的流动性：“艺考培训行业还没有那么规范，有的机构没法给老师提供稳定的薪资保障，尤其是一些小机构，所以很多老师干几个月就走了。”

据了解，部分艺考机构存在师资不实、不稳的情况，比如，北京某机构称其所有任课教师均毕业于“五大院”，但其实部分教师只上过进修班；同是北京某机构称提供名师一对一教学，但中途出现频繁换老师的现象等，尽管多数考生仔细甄别，还是有许多人踩了雷。

“艺考上岸后，我发现学费永远赚不回来。”一边是未上岸考生的高额学费，一边是对大学生助教的薪资、人工缩减，露露想，也许正是一些艺术机构的双边压榨和行业的不规范，让艺考越来越像一个高投入、低回报的无底洞，也为许多真正想要追梦的艺考生们设下了名叫“利益”的门槛。

（图片均来自摄图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