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锋

清晨，秋风中透出丝丝寒意。我骑着电动自行车行进在九龙大道上，身后传来熟悉的音乐声，提醒人们环卫洒水车马上就要过来了。

我急忙使劲向前骑，希望能从路边的绿化带拐入人行道，但附近的绿化带没有缺口，想躲也来不及了。若被浇湿，自己这病秧子就等着感冒吧。听天由命，淋就淋吧！

当洒水车和我几近平行的时候，突然听不到音乐了。我扭头一看，驾驶室里的师傅正冲着我微笑，原来师傅把车上的水关了。多么善良的师傅啊！一股暖流瞬间传遍了全身，于是我使劲按了两下喇叭，朝着师傅点头致谢，目送着洒水车远去。一轮红日从东方徐徐升起，将金色的光芒洒向大地，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真奇怪，平日里洒水车的音乐听上去是那么烦人，今早听起来却是别样的悦耳美妙。我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进单位，心情无比舒畅，和每个人打着招呼，开启了一天的工作。

洒水车师傅的善行打开了我岁月尘封的记忆，近乎二十年前第一次陪妻子去西安看病的经历再次浮现在我的眼前。初冬的凌晨，我俩坐上大巴车，经过四五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在七点多钟到达了唐都车站，急忙坐上了公交车。

七点多钟正值早高峰，公交车上挤满了神色匆匆的人们，我俩和大部分人一样摩肩接踵站在车厢过道里，我一手拉着妻子的手，另一只手拽着车顶的把手。透过乘客不断晃动的缝隙，朝阳将斑驳的光影透过车窗投射在车内人们的衣服上。我舒了一口气，心里想着等坐到终点站下车，待会儿见了大夫如何介绍妻子的病情。公交车走走停停，我一边小声安抚着一路上心情沉重的妻子，一边不好意思地自嘲道：“到底咱是农村人，来西安少，一坐车就迷了方向，到唐都医院听说要往东走，我怎么感觉车是向西走呢。”妻子也说她好像迷了方向，妻子还想说什么，我示意她：咱俩就不要再丢人现眼了。

这时，站在我身旁的一个年轻姑娘开口了，说我们坐错车了。看到我们疑惑不解的神情，姑娘解释说，你们到下一个站牌下车，走到马路对面，再坐这一路车就好了。我虽不大懂，但还是忙不迭地说谢谢。这时妻子身后的一位中年男子开言道：“你们还是先坐到终点站火车站吧，也不多花钱。这个时候路上车太多，一上一下，又穿马路，不安全。”我再次忙不迭地说谢谢，近乎有点受宠若惊的感激了。年轻姑娘和中年男子回了一句“没什么”，就不再作声。我和妻子按照中年男子的建议，直接坐到终点站，先下后上，顺利到了唐都医院。当我们赶到唐都医院时，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妻子脸上灿烂的笑容仿佛告诉我病都好了一半。

近乎二十年前，作为不常出远门的农村人，最常听到的就是城里人瞧不起农村人之类的话。那趟西安之行，让我一下子感受到了古城的温馨，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座城市，无论过了多久，这些人这些事都牢牢地镌刻在我记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