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目新闻记者 夏雨

文字很有意思，相同的句式，易几字，便别有洞天。譬如有人将致友情的经典句子“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改写成“聚拢来是烟火，摊开来是人间”，说的就是越来越受年轻人欢迎的社交消费新场所——市集。

双节假期，调性十足的市集出现在各大商圈与景点，有人走马观花，擦肩而过；有人一见钟情，流连忘返；志趣相投的游人和摊主侃侃而谈。

不只是“好玩儿”，站在琳琅满目的商品背后，经营自己的爱好，这是否是你向往的生活？这个事业赚钱吗？我真的可以做摊主吗？你是否也会因为某些原因而迟疑不决。

10月7日，极目新闻记者采访了武汉市集摊主——曾出版两本纸艺术书籍的“造花人”乐晕晕，分享“摆摊”背后的那些事。如何过好一生，没有标准答案，但用心制造快乐、感受快乐的人生态度，可以传递。

乐晕晕

工作兴奋点的“时区”不一样

双节假期，乐晕晕和小伙伴丁宜参加了武汉一家购物中心组织的市集。她们展示及售卖的是各式各样的手工纸艺花，以及包括纸艺、布艺等不同材质在内的原创饰品等。

整个假期，乐晕晕和丁宜只换着休息了一天，严格说，休息的那一天，她们也在忙工作，只是没有守在摊位而已。“参加市集是越过节越忙，我们手艺人和在写字楼上班的白领的时间刚好相反，他们休息的时候，我们忙碌，他们忙碌的时候，我们可以稍稍放缓节奏。”乐晕晕说。

乐晕晕并没有因为在节日里连轴转，而感到郁闷，她认为自己和其他人比，只是工作兴奋点的“时区”不一样。“我也很羡慕他们能在职场挥汗如雨，叱咤风云，就像我在工作室夜以继日地创作胸针、耳环、发带，纸艺、布艺花，总想把生活中看到的惊喜设计到作品里。事实上，当长假来临时，我反而是兴奋的，正好是我带着作品与他们‘相见’的时候。把平时积累的作品给更多身边的人看到，帮它们找到自己心仪的主人是一件乐事。”

为什么想要做市集摊主？

为什么想要做市集摊主？

乐晕晕觉得做市集是想和身边的人有更深层次的链接，把作品带给更多的人，以手工会友。

她提到自己看过一本书，书中有一句话，“良好亲密的，面对面的关系能给人带来更大的幸福感。”同样对于事业也是如此，乐晕晕也想用这个目标鼓励自己多走出来，让自己有更多的可能。

在成为摊主之前，乐晕晕曾经做过室内设计、平面设计，出版过纸艺术书籍《纸艺花：乐晕晕花间小集》，编著的《Paper Flowers Chinese Style》（《中式纸艺花》）在亚马逊网发行销售。目前，她拥有一家叫做“元芜·花庐”的手作工作室，“‘元’，代表最初的模样；‘芜’指植物野蛮生长。”

此前多以线上经营为主的乐晕晕和伙伴们近年来调整了业务方向，开始拓展线下和周边的客户，用手工沙龙为各个空间赋能，“向阳共生”，当然，也开始参加更多的市集活动。

去年情人节的一次市集活动，是她们第一次“试水”。乐晕晕用“很青涩”形容当时的状态，“不好意思开口或者细致服务客户。”好在乐晕晕漂亮的手工花一陈列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只是顾客问到价格就望而却步了。“我们做了一些玫瑰花束，但当时只卖出两束。”

经过总结复盘，第二次的市集，乐晕晕和伙伴们显然得心应手很多。“我们改进了陈列，丰富了产品，把手工作品更加‘商品化’和‘刚需化’。以前以卖插花为主，这次我们做了很多胸针、耳环、戒指、手链、项链等系列配饰，也准备了包装袋、礼品盒，定价更加亲民。有很多女孩子喜欢我们的作品，付款后直接戴上。”

向往的生活背后也要有“吃土”的决心

“这个事业赚钱吗？”“摆摊一天能挣多少钱？”很多人对市集摊主充满好奇，也毫不避讳地道出经济压力是他们不敢尝试的最大阻碍。

乐晕晕认为能赚多少钱关键看怎么做。

“一个事业能成需要符合三个基本条件：有相关资源、自己擅长而且有前途能赚到钱。我们算是白手起家，即使很勤奋，一个人的产能也有限，把时间拉满，出市集一天能够卖到一两千左右；做到熟练，产品足够优秀从而受到顾客青睐，就能够满足养家糊口的需要。”

乐晕晕觉得最好的状态是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但她同样理性地建议，如果想把爱好变为事业，以手工为生，一定要想好，“当你的产品不够优秀，无人问津时，你是否能耐得住压力（经济和周围人的眼光），即使‘吃土’也有干下去的决心。”

乐晕晕

现在的生活有乐晕晕当初想努力实现的样子，但实现后她发现脚步不能停，依然需要不断前进，否则就无法掌控想象的生活。

“小时候我们说‘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现在体会到人生其实也是这个状态。人生是一场体验，不同年龄阶段有不同的人生角色：是孩子，是妈妈，是妻子，是打工人。我们在不断适应角色，加之社会生活环境的变化，都会影响内心的梦想与事业，如果不想落后，就要求我不断学习。”

乐晕晕在朋友圈里发了很多自己的作品及视频日记，不断有人告诉她，她的生活就是他们向往的生活。

乐晕晕的小伙伴丁宜

但乐晕晕想告诉大家，背后的付出并非画面呈现的那般惬意舒适。

“这是很多小伙伴一起合作而呈现的画面，靠我一己之力很难做到。我很庆幸周围有一群热爱手工，尊重手工作者的朋友。”订单较多的时候，乐晕晕和小伙伴的工作场面也会很“混乱”。有时候接了急单，加班到凌晨一两点，接着五六点起床“都不奇怪”。“我常和小伙伴说，我们能做非‘常人’之事，别人在一定时间内做不了的订单，我们能做，就是我们的优势。”

教会更多人“造花”是良性循环

乐晕晕在大学学的环艺设计专业，所以摆摊“造花”和她的专业相关，能不断研发更新产品也得益于她有一定的美术基础，并非天马行空，毫无关联。

此外，她太爱大自然了，“我们是乡镇长大的孩子，从小就是在山间河里玩耍，见识了祖国大好河山的样子，所以很多创意灵感也是来自大自然，以及小时候的记忆。”

“造花”是使用白纸、布纱等各种材质，用手和工具，制作花朵的一个过程。一朵花的“生产”，根据精细度、仿真度不同，耗时不同，快则仅需2个小时，慢则需要3天。

偶尔，乐晕晕也会开些手工课，教有兴趣者“造花”。

会担心教会了大家，就没人来购买了吗？

乐晕晕直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们有15年的造花钻研经验，时间的沉淀是很厚重的。我们出市集，也是在普及，让更多喜欢手作的人先入门，再探索。我们既然是开放式的，就有足够的手工自信走在造花审美的前沿。这个行业有更多的发展和无限的拓展空间，而让更多的人学会、创造，这个行业才更加繁荣，才是更好的良性循环。”让更多人爱“造花”，会“造花”是良性循环，“补充”自己也是。

乐晕晕只要平时空闲下来，就会运动和读书。“‘健身’与‘健脑’同样很重要，哪一天不健身，不学习，我都会有点‘想念’。读书可以锻炼思维，好的体能则是做事的基础，这样忙的时候就能一股脑儿扑到工作上，如此才能享受岁月静好。”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