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月8日凌晨赵仰胜教授在睡眠中安然辞世,享年98岁。
回想32年前,刚刚大学毕业的我有幸被大连医科大学外科专业硕士研究生班录取。复试时,研究生部的陈老师对我说,你报考的普通外科专业已经招满了,你可以选择心胸外科或神经外科。我不知所措兴奋地脱口而出“请老师根据学校的需要安排,我坚决服从”。就这样我成为了一名神经外科医生。
图注:范涛教授在研究生论文答辩会上与赵教授合影
复试时,赵教授因外出参加学术活动,委托当时大连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神经外科的李少华主任、谭方纶和蒋昆副主任对我进行了面试。后来导师约见我,给我的第一份作业就是,找到最新的英文版《克氏外科学》,把其中神经外科部分翻译成中文。我一字一句认真翻译,导师则是逐字酌句矫正修改。作为新中国培养的第一批神经外科医生,赵教授坚实的专业英文功底和渊博的神经外科专业知识,令我肃然起敬。这次完整的神经外科翻译,既让我对神经外科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也极大地提高了我的专业文献阅读和学习能力,为以后的专业学习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图注:范涛教授在学术会上与导师赵教授(左二)合影
赵教授当时就住在校园旁边的教授楼里,据说那个楼里住的都是大连医科大学当时有名的教授。第一次去导师家是汇报研究生工作并确定了研究生课题的方向,在教授的书房里我看到了一排排的神经外科专业杂志和参考书。那天我们明确了课题方向后,导师非常高兴,竟留我在家里同他和师母杨老师一同用餐。用餐时,师母做了豆芽炒肉丝,豆芽掐头去尾,规规整整,肉丝和豆芽几乎一样粗细大小。这一盘精致的家庭菜肴,正是赵教授和杨老师精品生活的写照。印象中,这是我见过的最为精致的美味佳肴和雅致的家庭生活了。
转眼三年的硕士研究生学业即将完成,我也顺利通过考核继续留在大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神经外科工作。正在这时有一个国外进修的名额想找赵教授推荐。当时副导师谭方纶教授开导我,“不是我说你,你真就有点儿Biao,你就不会逢年过节到老师家去看看吗?师生感情也是需要经营和沟通的”。我听了谭老师的建议,下午就买了香蕉和苹果去了赵教授家。一开门导师看到我手里拎着的香蕉和苹果,直接就问“你来干什么?”我说,“来跟您谈谈推荐我出国进修的事”,他说“那你送东西是什么意思?”我说“来看看您跟师母”,导师说“你原来怎么不拿东西来,偏偏今天来带东西?要是送东西就别来了”。我一着急就说“好。我把东西先放门外,说完就走”。就这样,导师才让我进了家门,杨老师微笑着递给我一杯水。交谈中,赵教授清楚地告诉我,他本人和学校都会尽力支持在专业上努力进步的同志,为医院、为国家培养神经外科专业人才。那次谈话给了我极大的鼓励和信心,临走时我也不懂客气一下,直接将门外的水果带回了研究生宿舍,分给临近宿舍的同学们,瞬间奢侈地分享了当时价格不菲的水果………。
图注:范涛教授回校为导师贺生时与其合影
后来到北京以后,赵教授一直鼓励和支持我在专业上不断努力进步,经常询问我的工作和生活情况,去大连工作交流也几次登门拜访了导师和师母。前几天导师和师母似乎顺从天意在大医附一院自己亲手创建的神经外科病区住院调整了数日,利用这个机会最后一次亲临科室跟大家一一道别。非常感恩大连医科大学神经外科刘荣耀主任在期间给我和导师安排了两次视频,所有的祝福和道别尽在其中。期间送导师青竹九、九枝,以寓赵教授“不屈不挠,刚直不阿、气节谦虚,长寿安宁”的一生之写照……。
呜呼,天开地劈,嗟造化之无常;古往今来,叹屈伸之有定。而乎,仁者必寿,常绵白发之春秋;天假以年,永享遐龄之岁月。六道轮流,终乃而复始焉;两间迭运,逝者乃如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