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记者 王妙红 通讯员 朱成长
都说一人当兵,全家光荣。那如果是三代参军呢,这又将是何其荣耀门庭!东陈乡南堡(西山)村鲍彩凤一家,就是一根报国“接力棒”传了三代,从她的老伴到她孙子,跨越半个多世纪,一家人心中的家国情怀始终未变。
“我家是三代人,三代当兵。”鲍彩凤今年92岁,平日里坚持自己烧饭、洗衣,身体依旧健朗。1951年初,19岁的鲍彩凤与当时23岁的孙撮来完婚。同年6月,政府在全县各乡村进行了声势浩大的“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宣传教育,号召有志青年参军入伍,奔赴战场。
一边是父母妻子,一边是国家危难,在奔赴前线这件事上,当时丈夫孙撮来也曾犹豫。最终,妻子鲍彩凤的一席话,给他吃了“定心丸”——国家都没了,还有什么我们家,家里她会照顾好。这个目不识丁、身材娇小的女人在大是大非面前有着异于常人的坚定。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这首气壮山河的战歌,鲍彩凤不忍听。她说,那会儿真的苦。因为丈夫是“三代单传”,去了前线能否回来亦是未知,很多亲戚朋友都不理解她,背后还时常会说些闲话。
当被问及担不担心丈夫回不来时,鲍彩凤抹起了眼泪。她说,当时跟丈夫同去的还有其他5人,他们6个人要走那会儿,她们6个妇女一起走上了村里的戏台,表态也要一起去打仗,毕竟家里的日子可想而知。丈夫们走后,她们就经常在一起,相互扶持、慰藉,还一起帮着村里干些力所能及的事。她说,当时丈夫一个月来一次信,信中也从来不说战场上的事情,只叫家里人能自己干的事情不要总麻烦别人,也不要整天胡思乱想。那会儿最害怕等不到下次的来信。
丈夫参军保卫“大家”,鲍彩凤就这样瘦弱身躯扛起了这个“小家”。家里的4亩地原本可以全部由村里帮忙种,但是鲍彩凤坚持只要丈夫的1亩地帮衬下,其他都她自己扛了下来。那会儿,鲍彩凤的公公婆婆也都已年过七十,在丈夫离开的这4年多里,公婆相继离世,鲍彩凤在乡亲们的帮忙下,料理了两位老人的后事。1955年孙撮来复员回家,脱下军装,夫妻团聚,鲍彩凤也终于结束了这种担惊受怕、守家望夫的日子。
1980年,她又亲手把儿子送进了军营。孙茂良是鲍彩凤第二个孩子,也是她家的第二代兵,去的是辽宁鞍山。“当兵光荣,儿子就应该送去部队。”在儿子18岁应征入伍的年纪,鲍彩凤又站了出来。当时,年纪轻轻的孙茂良已经是村办塑料厂的重点培养对象,村里还专门从外地请了师傅来教模具制造,这对于孙茂良来说,事业前景不错。但是这次,全家并没有在“前途”与“服役”间徘徊,可能是受父母潜移默化的影响,孙茂良自己也坚定要去部队。
鲍彩凤回忆说,孩子们小的时候,丈夫偶尔会给他们讲他亲历的抗美援朝战争故事:坐在火车上,铁轨边是美军飞机投下的炸弹;有时一场仗打下来,伤亡惨重……但战争有多难,战士们就有多坚韧。在丈夫的故事熏陶下,孩子们也渴望走进军营。所以,那年二儿子体检合格,一家人都很开心。“他是那年村里唯一一个。跟他爸去当兵那会儿完全不一样了,之前大家都怪我,现在所有人都是开开心心的。”鲍彩凤讲,当个军嫂不容易,可惜她自己是个女的,不然的话,她自己也想去。两年后,孙茂良退役回到了家乡,依然在他之前的村办塑料厂工作。“军旅人生是无悔的选择。”他很感谢父母的支持,如今问他,他还是依然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转眼2009年,也是他们的第三代兵孙建入伍的时候。那年,孙建大学毕业进了宁波的一家上市公司;那年,孙建通过了征兵体检;也是那年,孙建的父亲孙茂良查出了早期胃癌。“我跟孩子说,爸爸家里会照顾好的,有机会去部队是好事,到部队好好干,没有立功不许回来。”都说隔辈亲,鲍彩凤心里自然也是心疼孙子的,但是终归还是忍着这份不舍,把孩子交给了国家。“其实,只要我们去说,他父亲这种情况,孩子还是可以留下不去的。”
鲍彩凤说,孙子去吉林白城当兵那会儿他们给他定了目标,希望他能在部队入党,希望他能拿个三等功回来。“将门之下出虎子”,孩子还是争气的,都做到了,入了党,获得优秀士兵两次,个人三等功一次。“孩子回来那会儿,组织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说没有。”对于孙子的表现,鲍彩凤非常欣慰。她说,去过部队的人是不一样的,回来不管去哪干活,都能定下心来好好干。现如今,孙子在宁波一家建筑公司上班,每个月也都会抽空来村里看望她,她很满足。
“现在是真的好,国家对老百姓好,三个孩子对我也好,我现在是享福了。”鲍彩凤用最朴实的话道出了最真诚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