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A4纸被装入快递文件袋后，再封上不干胶贴纸，就摇身一变成为务必签收的“重要文件”。这样的“空件”在几天之内被以到付的形式发往全国多个省份，有3000余人支付快递费用被骗。近日，经山东省济南市历城区检察院提起公诉，法院以诈骗罪分别判处程某甲、程某乙、史某、徐某有期徒刑三年六个月至一年六个月不等。
浏览网页见“商机”
刚出狱不久的程某甲不想找工作，一心只想寻门路挣笔“快钱”。2022年10月，程某甲在浏览网页时，看到一则“一签快递就被骗钱”的消息，从中发现了“商机”。
因之前从事过快递方面的工作，程某甲知道可以与快递公司签订服务合同，以较低的运费大批量发送快递，再由快递公司代收高额快递费用，从而赚取费用差价。
于是，他先找到几家快递公司，通过更换快递文件袋上的提示词、更改快递费用的金额等方式进行“测试”，发现以“中小企业服务中心”和“市场监督管理局”的名义，在快递文件袋上粘贴带有“重要公示信息”“务必签收”等字样的不干胶贴纸，并且费用定价在27元至45元之间的快递，签收率最高。
原来，中小企业商户在签收到付快递时，虽然会有迟疑，但看到快递文件袋上写有“务必签收”等字样后，因担心经营过程中有违规行为，或遗漏重要信息，一般都会选择签收快递并支付费用。而打开快递看到里面是没有实质内容的A4纸后，考虑到支付的费用不多，加之店铺经营较忙，投诉、报警可能要花费大量精力，很多商户便选择忍气吞声。程某甲正是利用商户的这种心理，准备使用“空件”实施诈骗。
携亲带友忙“业务”
为了顺利推进自己的“业务”，程某甲找来同样想挣“快钱”的堂妹程某乙，让她出面与快递公司签订合同，并让程某乙的男朋友史某提供银行卡用于与快递公司结算费用。与此同时，程某甲让妻子徐某提供资金以提前向快递公司支付运费，并由徐某负责在网上购买快递文件袋、定做不干胶贴纸等工作。此外，程某甲还找来朋友李某，以市场调查为名，让李某收集各省市中小企业商户的信息，并发送给程某乙进行筛选和编辑。
2022年12月19日，程某甲指挥程某乙和史某根据采集的商户信息打印快递面单，封装1000件快递发送出去。等了几天后，第一批“空件”快递陆续被签收，程某甲收到了快递公司打回的代收货款6223元。“成果”初显，程某甲欣喜若狂，并准备继续扩大“业务”。
考虑到自己封装快递效率太低，程某甲让程某乙专门负责筛选商户信息和打印快递面单，又另行安排李某雇用多人封装快递，并谎称自己寄发快递有政府授权。仅用3天时间，程某甲等人就封装出1.7万余件快递，并相继邮寄给山东、辽宁、吉林、江苏、安徽、湖北、江西、广西8个省份的中小企业商户。2023年1月1日过后，程某甲陆续收到10万余元货款。
但好景不长，程某甲寄出的“空件”快递的投诉率和拒收率日益增高。2023年1月9日，因投诉率过高，觉察出异常的快递公司选择报警。
公安机关通过梳理快递公司提供的数据，排查出上述快递都由同一个月结账户发出，代收的货款也由该月结账户接收，于是锁定了提供银行卡的史某。很快，公安机关将史某、程某乙抓获，并现场缴获电脑、快递文件袋、快递面单耗材、不干胶贴纸、银行卡等作案工具。二人到案后，如实供述了犯罪事实。
随后，公安机关又在程某甲的住处将其与妻子徐某抓获，此时，程某甲正在微信上留言嘱咐程某乙销毁证据。
引导侦查准确认定犯罪
案发后，历城区检察院依法介入，引导侦查。考虑到此案涉及省份多，该院建议公安机关通过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查询“中小企业服务中心”是否真实存在、“市场监督管理局”相关信息是否属实，并确认上述单位是否与程某甲存在合作关系。
2023年5月21日，公安机关将该案移送至历城区检察院审查起诉。在审查案卷时，承办检察官发现，该案共涉及8个省份的3000余名被害人，但公安机关没有足够的警力逐个核实，仅核实了山东济南的400余名被害人，查实诈骗金额1.3万余元。考虑到此前快递公司称其打给程某甲等人的货款金额为11万余元，程某甲等人也认可这一数额，承办检察官认为，不能因无法逐一核实致使近10万元的涉案金额无法被认定。
为准确认定犯罪数额，检察机关与公安机关开展座谈，建议公安机关对被害人采取抽样的方式进行核实，并灵活采取当面询问、电话或视频询问、被害人自书材料、异地公安协查等方式，提升取证效率。最终，11万余元涉案金额全部被认定为程某甲、程某乙、史某、徐某4人的诈骗金额。在检察机关的督促下，4名被告人全额退赃。因李某仅提供劳务，且对程某甲等人使用“空件”诈骗的事实并不知情，故李某未被作为犯罪嫌疑人处理。
2023年8月21日，历城区检察院以程某甲等4人涉嫌诈骗罪提起公诉。法院经审理，对检察机关指控的全部犯罪事实予以认定，于近日作出上述判决。
◆点评◆
你的忍气吞声，就是对犯罪的纵容
该案中，中小企业商户在签收到付快递、支付快递费用后，虽然发现被骗，但考虑到支付的费用不多，加之店铺经营较忙，投诉、报警可能要花费大量精力等原因，很多商户便选择忍气吞声。犯罪分子正是利用商户的这种心理实施诈骗。因此，检察官提醒广大群众，不要轻易签收“货到付款”的快递；验货时如果遇到可疑情况，要立即拨打快递单上寄件人的电话进行验证，如果发现对方假冒他人寄件或为空号，应拒绝签收；一旦发现被骗，要第一时间报警求助。
（来源：检察日报·法治新闻版 记者：郭树合 张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