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风清木叶，秋意生萧疏……行乐信宇宙，富贵非吾图。”王阳明在秋日的贵州写下这首《游来仙洞早发道中》。不禁让人好奇是何情景下，让他说出这句在当下看来有些“凡尔赛”的话。

为了一探究竟，9月20日-9月26日，地道风物团队将联袂多位阳明专家学者和大V共同开展“问道向黔·探寻阳明悟道之路”风物之旅，跟着明朝大儒、心学开创者、企业家最“崇拜”的历史名人王阳明，秋游贵州阳明·问道十二境。

阳明·问道十二境示意图

制图/刘耘硕

看看这个拥有如此多头衔的先贤到底走了哪些地方？在这些地方留下了什么痕迹？他悟道前后的心境有何不同？而这些地方为什么值得一去？

此外，这次风物之旅还新增了风物课堂和“可感可知的阳明文化”分享论坛，聊聊大家心中的王阳明。

风物之旅启动会现场

我们和先贤从同一个码头到贵州

位于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的镇远县（王阳明进入贵州时候名为镇远府）是我们的第一站，也是王阳明入黔第一站和离黔的最后一站。这还得从朱元璋说起，虽说镇远在元朝就已经开始设置“站赤”，但在明朝初期，朱元璋为了确保西南地区的安定，便在贵州交通要道上设置卫所、屯堡。这意味着稍微“有头有脸”的人都会从这“滇楚锁钥，黔东门户”的镇远进入贵州。

一条㵲阳河将镇远古镇像太极般分为两边

穿城而过的㵲阳河将镇远古镇分为两部分，北岸为旧府城，南岸为旧卫城，可简单理解成卫城就是驻兵的地方，更多起到军事的作用，府城则是让人们生活，两者处于一种微妙平衡的关系。

古时，官员、商贾们从㵲阳河水道的码头下船领略到贵州的第一眼风景，这里的人们还和我们打趣道，“王阳明就是从这个码头上的岸”。这么看来，我们和先贤也算有点共同之处了。

桥上的魁星阁

从宋代赐名“镇远州”到元修“站赤”，从明建卫所屯堡到清兴商贾……如今江西会馆、福建会馆等各种文化建筑产物在这里错落有致。可以说走在镇远古城凹凸的石板路上，就能感受镇远波澜起伏的历史，也会了解为什么镇远会成为贵州唯二的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另一处为遵义）。

镇远作为贵州唯二的国家历史文化名城，街上熙熙攘攘

在王阳明离开贵州时，连夜给龙场门生弟子写下书信——《镇远旅邸书札》，其中一封中多次出现的“千万千万！”，无不表达了他对于贵州遗留事务的关心备至。

㵲阳河穿行而过的还有黄平县，县城保留着“九官八庙三庵四堂”的明清古建筑。除了人为建筑，自然造物的飞云崖有“黔南第一奇境”、“黔南第一洞天”的殊誉。王阳明还在《重修月潭寺建公馆记》中评价眼前的贵州风光为“天下之山，萃于云贵”。

月潭寺的牌坊设计风格中西结合

平越驿站（平越为福泉市的古称）也是贵州著名的驿站之一，在这里小憩的王阳明途经平越七盘岭留下了他对贵州地貌的赞叹——“境多奇绝”。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洞才能悟道

要说王阳明一生中的高光时刻，悟道绝对算一个，这事儿就发生在龙场（今贵阳市修文县）。

建议实地感受玩易窝的环境

王阳明初至龙场时，在离驿站不远的一个天然喀斯特小溶洞里住宿生活，诵读《易经》，玩味“易学”之道，因此给此洞取名“玩易窝”，并作《玩易窝记》。也是因为当地人们在挖掘洞穴时发现洞内石壁上有贵州宣慰使安国亨所写的“阳明玩易窝”才将此处确认为玩易窝。

期间，王阳明结合历年遭遇与所学所思，一天半夜顿悟，“圣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误也。”这便是“龙场悟道”，既是阳明心学的起点，也是中国思想史上的重大事件。之后王阳明提出其核心思想之一的“心即理，心外无理，心外无物”。

这座王阳明雕像高15.08米，代表他1508年来到贵州

所以这个洞究竟长什么样？据说还是个“两室一厅”？那王阳明到底是在哪个洞里悟道的呢？也许等我们真正进入洞中，才能共情地感受到彼时王阳明究竟是处于何种绝境，而又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说不定来这里坐坐，对治疗你的精神内耗有点帮助。

王阳明到底是在哪个洞悟道的呢？

悟道之后，王阳明搬到了距离玩易窝不远的现被称为阳明洞的地方。这儿确实大了不少，洞口还能容得下前来听学的人们。如今洞里有许多大小不等、字体不同的摩崖石刻，洞口崖上有明代贵州宣慰使安国亨（彝族）题刻“阳明先生遗爱处”；右侧有明罗汝芳题刻“阳明别洞”；左侧有清庞霖题刻“奇境”等，这都是阳明“粉丝”来这里刻下的“弹幕”。

阳明洞就比玩易窝宽敞了不少

后来，当地的少数民族渐渐接纳了解了王阳明，让驿丞总住在洞里也不是个事儿，于是就自发地为他搭了个小屋子。王阳明引用孔子的话“君子居之，何陋之有？”给这个小屋子取名为何陋轩。这与“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陋室铭》还不太一样，品，到现场细品。

此为重建的何陋轩，四壁嵌有清代碑刻16块

他在《何陋轩记》中还提到，夷之人虽然好言恶詈（其实就是说人会骂脏话）但是为人淳朴，如果真有君子来教导开化他们，大概会很容易。这也为王阳明后无民族差别授课埋下伏笔。

这里写的文章为什么能入选《古文观止》

王阳明共有三篇文章入选《古文观止》，其中有两篇都是在贵州完成，分别是《象祠记》和《瘗旅文》，一篇说理分析，一篇叙事抒情。

天生桥——“云际天桥隐白虹”

王阳明在龙场期间，当然也会四处溜达，溜达到天生桥留首《过天生桥》，也会在奢香夫人所开龙场驿至六广驿的古驿道走走。在古驿道上他遇到从京城来的吏目一家途经贵州到别地上任，可没想到接下来几天却听到他们一家陆续客死离驿道不远的坡下，本就都是从京城来的人，更是触景生情，写下《瘗旅文》凭吊死者。

三人坟上便刻有《瘗旅文》

坐落在黔西市灵博山的象祠是中国现今唯一的象祠。当年贵州宣慰使（水西土司）安贵荣应水西人民要求，修葺象祠，当时的王阳明在当地已经颇有名声，他便请请王阳明为之作记。

象不是大象的意思，而是一个人名，是虞舜的同父异母弟。象曾多次设计陷害舜，后在舜的感化下,象终于改过自新。就是基于这样的故事，就有了《象祠记》中“天下无不可化之人”的千古名句。

象祠为从兄弟之和到民族之和的历史见证

立于六广河之上的六广河大桥是贵州省连接息烽县和黔西县的过河通道，500多年前可没有这座桥，王阳明前往黔西象祠是一大早坐船前往，还留下七言律诗《陆广晓发》。

去这些地方，通晓半部贵阳文教史

《贵州通志》记载，“黔中之有书院始于龙冈，龙冈之有书院始于阳明”。龙冈书院是王阳明亲手创建的第一个书院。

许多年轻人也开始学习阳明文化

此后，王阳明受邀至贵阳讲学。学界普遍认为，王阳明在文明书院讲学期间，与席书论学，始论“知行合一”。这为阳明心学奠基，并广收弟子，开拓了贵州的文教体系。如今贵阳文明书院遗址位于云岩区市府路，是原贵阳市人民政府所在地，说不定之后会像学校里的孔子像一般，每逢考试时节就会铺满供奉物品。

贵阳也是王阳明身心休憩的地方，他在南庵、南霁云祠、来仙洞等地与友人唠嗑吟诗。其中在南霁云祠，王阳明曾作七言律诗《南霁云祠》纪念忠烈，并在此诞生了达德学校。

达德学校礼堂

达德学校取名源自《中庸·第二十章》：“知、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也”，是贵州第一个研究自然科学的团体算学馆所在地，贵州第一批创建的新式私立小学、第一个门类齐全的学校。革命先烈王若飞曾在此求学任教。

达德学校坐落在贵阳市中心

随着“招生”范围的扩大，慕名而来的人也越来越多，贵州逐渐出现了“黔中王门”，在王阳明离开贵州后，这一群人以贵阳为核心，弥散各地，兴办书院。

清嘉庆十九年，这里的人们贴心地在贵阳市区内建了一个阳明祠，免去仰慕者前往修文县拜阳明的舟车劳顿。而后也多次翻修，让它焕发新颜。

阳明祠背后这座山便是扶风山麓

我们这次是首次系统寻访贵州阳明·问道十二境，等我们走完这一趟，会根据不同游玩时长，推出合适的出行路线，带大家更立体地认识这位“真三不朽”圣人在贵州的故事。

此次风物之旅行程路线

文 | 乌堆堆

编辑 | 饭火花

图片编辑 | 吴学文

地图编辑 | 刘耘硕

封图 | 吴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