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也要活成一个春天,在一朵桃红之上,提取甜蜜,让生活破土而出浓浓的诗意。”这是网友“长风@物语”写的诗句。
近些年来,逐渐兴起一股新的写诗风潮。有的人热衷于在B站、快手、小红书、抖音、虎扑等平台上写短句,模仿诗歌一般断行。寥寥数语,一首诗已经写完。也有的人把诗写在了生活工作中的每一个角落里,让诗歌成为一种诗意的生活方式。
他们来自各行各业,矿工、菜农、外卖小哥、流水线工人……他们大多是普通人,用诗歌诉说情感起伏、描述精神生活。
他们创作的主题相当丰富,有职场压力,有爱情的苦涩、亲情的温暖,有日常生活瞬间的小抒情,也有人生方向的大追问……包罗万象的主题,各有不同的表达。他们饱蘸着真情的笔,把自己的热爱呈现出来,直抵读者的心灵。
01
用诗句为生活开个“透气孔”
海德格尔在一篇文章中写道:“写诗像非常朴实的一种游戏。诗极为自由地构拟出自己意象的世界,沉浸于想象之域乐而忘返。”这种想象之域的建构,就是一种自我表达的实现。
青年诗人祺白石说,在画画不得志的时候,是诗歌向他敞开了大门,让他找回了自信。提笔写诗后,他也开始摸索“如何让诗走入更多人的生活”。
青年诗人隔花人说,诗歌不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应该随处可见。诗歌可以从书本里走出来,随机散落在街上任何一个角落,变得更小,更真实,更接地气,更亲切,更有呼吸。
青年诗人小韬CHENTY说,诗歌在一定程度上,成了我的情绪托管所。写的时候可能心情比较乱,但我还是会在小诗发布出去前,给这些情绪找到积极的落脚点。
青年诗人焦野绿说,一开始我写诗就是纯粹地发泄痛苦,完全没想过会有人来看。直到后来发了一首叫做《真材实料》的诗——那天晚上我刚和爸妈吵完架,挂电话的下一秒,这些句子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发完之后我思考了很多,我似乎从父母试图掌控我人生方向这个困扰中解脱出来了。
无论是寻求自信、走进社会,还是发泄痛苦,对于很多写诗的人而言,写诗就像是一个寄托了情感的容器,也是对外表达与沟通的一种载体,让人能够以文字的烛光照亮自己,也照亮他人。
02
用文字勾勒出时代的肌理
写诗,可以深入鲜活的时代生活现场,书写时代变化。
“从空气里赶出风/从风里赶出刀子/从骨头里赶出火/从火里赶出水/赶时间的人没有四季/只有一站和下一站”,这些透着焦灼和无奈的诗句,出自一位普通的外卖骑手,他叫王计兵,今年54岁,他写这首诗源自一次赶时间送单的经历,写出了千千万万外卖小哥的日常心态。
“淮河边,我捡起一只蚌壳/它苍老、斑驳、易碎/像捡起这只蚌壳的我/不远处,轰隆隆的撞击声传出,矿车蜂拥而上/它们是装满了沧海桑田的/另一种贝壳。”这首诗的作者,是矿工老井。老井以亲身的劳动体验、敏锐的观察与鲜明生动的笔墨,写出了面对煤矿产业本身隐喻的沧海桑田之巨变,劳动者的个体感受与思考。
“闭上眼睛,我看到了绿色的风/它抚绿山林树木/烫金了我的小牛/亲吻了家里的白墙/染黄了阿爹的苞谷/但 我不会把风变色的秘密告诉你。”这首诗的作者是来自山区的留守儿童小锁。作品没有华丽的词藻与精致的结构,有的是笨拙的押韵与用字,可字里行间清新与纯真扑面而来,写出了一个少年对于世界的诗意发现。
纷繁复杂的世界在诗歌的“画框”里有了更加亲切可感的形象和内涵,来自不同行业的诗人用文字勾勒出时代的肌理。
03
不是为了成为诗人而写诗
文学根植于性情,“诗者,志之所之也”,每个人都有表达自己的能力和需要。同时,在大量的创作中总有一些作家作品脱颖而出,不断拓展文学的上限,久而久之,“作家”变成有门槛的身份。
随着媒介的发展,物理意义上的文学“圈子”已经被打破,相比于1980年代诗歌的火热,如今写诗风潮的出现,源于各类诗歌网站、论坛的蓬勃发展,源于各种新媒体平台的大量涌现,写诗不必局限于纸张,发表不必局限于期刊杂志,人人想写随时都能写,创作和发表都变得更加便捷。
从写作目的上讲,写诗也已经演变为两种类型。一种是以诗歌为志业的写作,一种是以诗歌为生活方式的写作。前者有着明确的诗学自觉,它们致力于拓宽语言的边界,追求艺术上的创新和文学界业内的认同。
后者的创作,并不一定要达成某种文学成就,或者成为一般意义上的“诗人”。他们只是以诗歌这种方式,参与生活,完成自我。让诗歌成为一种记录,而不是功利身份。
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长征路,从学校到职场,总会经历一些酸甜苦辣,遇到一些难忘的时刻。在这些时刻,有人在马拉松的奔跑中寻找意义,有人在烘焙的香甜中期待无穷的可能,而有人尝试以写诗的方式自我记录,这种热爱生活、提炼生活、升华生活的姿态,就是诗化的生活方式。正如荷尔德林的那句名言“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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