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杨川源   浙江广播电视集团融媒体新闻中心主任助理高级记者

来源：《全媒体探索》2023年4月号

杨川源，浙江广电融媒新闻中心主任助理、高级记者，中国共产党浙江省第十五次代表大会代表，中宣部思想文化青年英才，中国记协第九届理事，全国十佳出镜记者，先后9次获得中国新闻奖、中国广播电视大奖，57次获得浙江新闻奖。2020-2022年连续三年获得中国新闻奖一等奖。她坚持政治引领，扎根基层践行“四力”，组建全省91个县市区骨干记者蹲点团队，延伸基层新闻触角。

说群众的话，说管用的话，说有态度的话。在当前“学思想、强党性、重实践、建新功”主题教育的大背景下，这也是一场从转变话语方式入手的媒体改革，事关人民群众眼里的主流媒体形象与地位，必须干出个样儿来。对我触动最深的，不仅来源于那些“补短板”中的艰难，更来源于在改革倒逼中走到了反省、优化节点上的蹲点报道，硬是蹚出了一片新天地。

不困惑就不需要改革

改革从自查短板开始。我们对2022年1-12月所有的《浙江新闻联播》随机取样。统计发现，在每天21分钟的节目中，时政类内容约占1/3，主题专栏约占1/4，单条消息约占1/5，地方台综合组稿约占1/6。从内容结构看，现有的联播稿件存在“三多三少”：多条线枯燥工作累述，少有信息量；多各地综合拼盘，少自主发现；多主题主线规定动作，少热点观察。值得注意的是，在这24期节目中，具有深入性、贴近性优势的蹲点报道几乎没有。这也证明，日常主题宣传存在着极大的思维惯性、文风固化，缺个性视角、缺独立思考、缺形成观点的策划。而在这些表象背后，正是记者疲于完成各项任务，远离基层，触达力不断削弱的媒体现状。说群众的话，替代官话、套话；说管用的话，替代走过场的八股文章，实事求是；说有态度的话，替代模棱两可的务虚。以升级蹲点报道，作为改造主题报道的突破口，是当务之急。

改革加速了很多“第一次”的出现：浙江广电集团融媒体新闻中心第一次设立的蹲点工作室实体化运作；《浙江新闻联播》第一次常设以记者名字命名的常态化新闻专栏《川源蹲点观察》；5月，蹲点工作室将分批次在全省市、县(区)完成挂牌……一个个消息接踵而来，这让由全省211名骨干记者组成的蹲点工作室联络群里沸腾了，大家都为联播里有了蹲点观察的固定阵地而由衷高兴，为浙江广电集团上下一心的新闻基层方向点赞。

不艰难就不能叫改革

如果把蹲点工作室比作一块转话语的“试验田”，我知道自己就是带头耕田的人。所以我把第一阶段的课题命名为：改变从说话开始。蹲点报道必须向“轻量化”转型，即“身材轻”：体量结构灵活轻巧；“话语轻”：深深的话要轻轻地说；“观察清”：看得清，拎得清，主题鲜明。这是继2018年我在《“并村”之后》中坚持蹲点报道朝着“场景化表达”转型后，再一次清晰地感受到改革的压力。概括这两个月来的感受，应该是两个“没想到”和三个“不够用”：一是没想到蹲点报道转话语这么难，二是没想到团队改革的意愿这么统一；三个“不够用”是时间不够用、体力不够用、脑力不够用。在工作中我们时时清晰地感到没做完、来不及的焦虑。

《川源蹲点观察》的头炮瞄准浙江省委、省政府开年第一会上提出的三个“一号工程”：营商环境一号改革工程、数字经济创新提质一号发展工程、地瓜经济一号开放工程，外加台州民营经济观察。三个“一号工程”如何刚柔并济，直击经济发展的关键问题？台州民营经济观察这类经济类报道如何做出故事性和启示性，见人见精神？这对记者提出了“懂、通、痛”的三感要求。然而，从“蹲点报道”到“蹲点观察”，到底怎么做？刚组建的蹲点工作室团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首先我们想到了借鉴两会“云对话”双视窗的方式，对话基层典型现象。可第一次节目一出来，因为蹲点味不浓，被退回补充拍摄。我们厘清思路，充分发挥蹲点扎下去的特长，素材丰富了，场景突出了，可三条报道初剪后，怎么看都还是主题报道味太浓，记者观察的话，写在纸上看是一回事，镜头前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完全没有普通人的视角逻辑。于是我们全部推倒重来，把观察直接插到点上去，把提炼直接放到机房里，这样说出来的话一下子跟画面充分地扭到了一起，话题的思想性也从事实里挤了出来。

不出结果就不能回应改革

蹲点观察要实现“一降一升”：调门和身材降下来，故事现场的典型性和精彩度升上去。营商环境“一号改革工程”系列中，我们走进浙江产业类型差异化、营商环境面临不同典型问题的安吉、江山、黄岩，从速度、力度、温度上梳理了当前浙江民营经济在营商环境改革过程中面临的典型特征及痛点：土地之困、发展之困、人才科技之困。其中，《多部门如何拧成一股绳》抛出“相关部门”这个名词背后的安吉解题法：拆掉部门围墙，多部门协同作战，跑起来就有风的干部主动作为； 《一个厂从八扇门到一道门》里是一家企业20年发展不断面临空间之困形成的八扇门怪现象，突出展现了江山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引领规划、重整产业布局的迫切性和必然性；《从32家小企业到1个大公司》聚焦浙江省唯一一个传统产业转型典型案例，用两级一把手公开道歉展现不断破题寻找最佳解决方案的黄岩方法。

我们坚持每篇报道都要有幽默感、有鲜明的观察观点。第一个系列收到了良好的社会反响：正面临江贺产业带转型整改升级的衢州江山市，组织全体干部收看，引发强烈反响，市委书记朱素芳打电话跟我说，其实当一名记者曾是她的梦想，区域改革推进最需要鼓劲加油凝心聚力的时候，最需要平实与真实的主流媒体舆论引领力；黄岩报道播出的同时，32并1重组后正面临现代企业管理制度过渡艰难期的铸造业公司，再次被纳入当地的“一把手工程”，区委书记亲自带队持续推进，当地企业纷纷点赞主流媒体的推动力，说到做到；安吉篇播出后，从不发朋友圈的安吉县委书记破天荒地转发，并在全县营商环境大会上反复以卫视蹲点观察鞭策干部，保持全速前进，推进优化营商环境，助力发展。在随后的台州民营经济系列观察中，我们梳理当前台州民营经济中体现出来的典型特征及痛点：全产业链高质量发展、开发区改革方案、数字经济升级。以“四千精神”为主线，《模具会长八次起身的背后》观察了民营企业家们的奋斗者群像，《一张整改清单背后的严管与厚爱》聚焦当下开发区改革精神；《一个机器人公司易主之后的新生》对民营企业如何以不同方式拥抱数字化进行全新探讨。整组观察我们都在“老优势”“新痛点”中探寻台州民营经济的时代特色与示范价值，引发台州地区的热烈反响，台州市委书记在台州民营经济大会期间认真收看了我们的每一期蹲点观察，并点赞《川源蹲点观察》为台州民营企业提振了士气，为浙江民营经济勾画了触手可及的“四千精神”人物群像，传播了浙江民营经济的好声音。

两个月的改革实践，《川源蹲点观察》尝试以最小团队凝聚最大动能，顺利完成了营商环境“一号改革工程”系列、数字经济创新提质“一号发展工程”系列、台州民营经济观察、两会云对话报道系列，共计四组13篇蹲点观察报道，并在中国蓝新闻客户端、抖音、微信视频号开设新媒体专栏《蹲点那些事儿》，上线6期节目，深受业内同行和受众的好评。在传播提质增效的同时，“改变从说话开始”颠覆了我对蹲点报道固有形态的认识，打破了团队之前的思维惯性。“改变从说话开始”表面改的是说话，里子里改的是思路、认识、理念，倒逼我们要把事情看清楚、摸清楚、想清楚。拍摄方式要转，写稿风格要转，节目表现形式要转，剪辑方式要转，叙述方式要转，观察角度要转。越是热潮时，我们越要拧紧“到基层去，到实践中去”这根弦，夯实内容基础，抓住人的真实情感、真实感受、真实需求。在报道的过程中不断增长走进矛盾、回应发展的定力与洞察力，这是内容的生命力，也是记者的生命线。

在这个改革的过程中，我也找到了那些“没想到”和“不够用”的原因：我们在上坡的路上。

《全媒体探索》杂志是由大众报业集团主管主办的新闻传播类专业期刊，国内统一连续出版物号CN 37-

1526/G2，国际标准连续出版物号ISSN 2097-048X。2021年8月创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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