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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在线网·散文】塔加之行

日期: 来源:青海在线网收集编辑:青海在线网

自从读了诗人吉耿马加的《塔加村,心灵的最后一片净土后》后,我就想:“当千亩马莲花盛开的季节,我就要去塔加,约几个朋友,带点便当,穿上藏袍,戴上凉帽,再带个小帐篷,轻轻哼着山歌,在马莲花侵染的花海里自由徜徉,然后跟随一位藏族老阿妈领略百年藏庄的风貌,同时听她娓娓道来的百年故事,或在村头再聆听一次藏庄百年的历史”...... 然而,想象终究贫瘠,第一次去塔加是在去年冬天,因工作之需参加年终考核工作,当时正值冬季,加之行程来去匆匆,去时一路瞌睡返回时晕车,记忆中只存山高路远,一路颠簸的模糊概念。

刚好前几天县文联王主席组织塔加开耕节集体采风活动,我就毫不犹豫报名参加。毕竟我对神秘藏庄渴望已久了。早上,我们一行五人,王主席亲自开车,踏上了通往塔加的崎岖山路。刚开始几个人彼此寒暄话词挺多,进入石大仓,大伙才想起为啥不绕着循化走?可是眼下已经上路,那就选择不回头吧!大伙儿说着笑着,摇摇晃晃中有点像坐马车的感觉,经受强烈的急转弯和颠簸,我开始晕车了,该死的呕吐感肆意狂妄涌上来,前位的刘主任看到我难受的样子,赶紧把我换到了前面,走了一会我还是很晕,没办法车停到路边,我下车后透了透气,休息了一下才算有点平静了,于是在摇篮般的路程中慢慢睡了过去。不知走了多少里路,当我一觉睡醒时感觉舒服多了,后座的几位同伴也正在打盹,只有王主席集中精力开车,王主席是干啥事都高度负责任的人,任何时候都把集体利益放在第一位,从不计较个人得失。见我醒来,便笑着问寒问暖,总是那么平易近人。车速缓缓前进,一个颠簸就来个高弹跳,顿觉心肝肺腑要跳出来一样。在浩浩荡荡的里程中我的思绪开始翻滚:“基层干部多不容易,走这点路也有够受的......”好在党的富民政策好,近期修了金源隧道,不用绕蜿蜒盘旋的雄哇山,省时省力了许多。

有时候行一段摇摇晃晃的路也是一种醒悟。正如“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大约十一点半左右,我们到达目的地。开耕节正在进行中,舞台上姑娘们翩翩挥舞,舞姿倾诉着这是个非同一般的日子,庆祝着这是个播撒希望的一天。据老人说,开耕的日子必须选个良辰吉日,最好是黄历狗的日子,因为相传很早年间,狗叼来一根麦穗,从此有了农耕和播种的繁衍。这天刚好是狗的日子,男女老少衣着盛装,个个眉开眼笑。男人们在田埂上并排一行手持犁桦,女人们拿着榔头准备就绪,然后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来煨桑,当桑烟缭绕袅袅升空时,务必要选一瓶精酿的粮食酒挥洒周围,一是敬天敬地,二是祈福各路神仙光顾并赐风调雨顺,接着男人们翻开春耕第一犁,划开土壤,女人们紧跟着用榔头把种子埋在地下并将其填平。以前听我爷爷奶奶讲,他们那时候的人干活不唱歌是没有力气的,真的是如此,听,塔加小伙子们的民谣唱响了:“大伙齐出力呀,来把活儿干呀,撒下一粒种呀,秋收万颗子呀!美女们接着唱:你施肥来我播种,齐心协力撒希望,风调雨顺丰收年”!一唱一和中我想起了有一句话叫夫唱妇随,或许也是如此吧。不论是台上还是台下,演出也好,种地也好,一切都是满满的仪式感。太榜了!我由衷地发自内心的赞叹。把唱歌融到干活中的确浑身来劲。我突然想起小时候跟妈妈去农田里拔草,三五成群的女人们在麦田里一天到晚唱个不停,别看我那时候小,她们唱的那调那词全都刻在了心里,永生不忘的。那时候啃的是干粮,喝的是熬茶,人人却活力满满,幽默风趣,嘻嘻哈哈。现在生活好了,条件好了,人们倒个个愁眉不展,像塔加人民一样愉快劳动的精神面貌几乎很少见了。有人问我,你们家乡有开耕仪式吗?我说当然有啊,只是场面和仪式安排方面有区别罢了,开耕仪式后第二天起可以自由种田了,有一句谚语叫“地不开,田不种”。

塔加不亏是百年文化的传承地,劳动人民不但把百年开耕的民间习俗完好传承下来,而且以永恒不变的信念,把前辈们的劳动成果及智慧结晶——“百年藏庄”也能保存下来,这是塔加人民能以古老村落生活在化隆人民心中的底气,也是我对这塔加这片热土上的人们油然起敬的根源。

走进百年藏庄,果然名不虚传。土木结构的二层建筑,首先不讲他的历史来源,光看那错落有致的建筑雕塑花纹,石头砌铺的地面,放在今天这个年代是习以为常的存在,但放在百年以前的塔加,这样偏远的山谷里,也许是极其稀有的智慧体现。四合院一层是马棚,村民说这里饲养战马的,马棚中央有间无窗的房子,那是放置弓箭的密室,这显然是户战争年代的头领人家。难怪大门顶有扇花纹别致的小窗,村民说这是一种特殊人家的标志,只要这家的主人一出马,万事都能摆平的。那天我们走进藏庄时飘着雪花,古色古香中带着诗情画意。站在木楼上,雪花飘飞的村庄模糊又清晰,感谢塔加之行,让我回顾起百年的历史,也感谢今天的和平和幸福,是一代代人赴汤蹈火换来的。塔加人们如此热爱眼下的生活,也许他们懂得战争与和平的历史意义。于是我执意自己进屋去看看这家的主人,炕上一位老人安详地睡着,一个年轻小伙坐在用牛粪烧起的熊熊灶台前,擦拭经碗,拭擦过的经碗闪闪发光,放在灶台上,经碗下面铺着一条崭新的抹布,看来主人是个爱干净的人,铁勺之类的餐具均挂在墙上,灶台边框镶着松木,与木头锅盖浑然一体,很搭配。灶火前半圆型的铁架上搭着茶壶,主人示意让我们坐下来喝茶,我们笑着说不要喝茶,要看看四面摆放的古董:墙都是木头装修风格,摆着铜壶、花瓶、暖瓶,茶壶之类的东西,侧面碗架里的高压锅等,被擦的干干净净后放置于碗架顶端,显得井井有序。我听老人们讲过:一个家干净了才有希望留住财气和幸福,尤其是家里的锅碗瓢盆安放到安全又不落灰尘的地方,这家里再也不用怕吃不到饭。我想大致就是自己的铁饭碗自己珍惜的意思吧。也许传统观念中的理论精华大多是真理。藏族人对锅碗瓢盆的珍爱与土地的敬畏我很有感触。比如锅碗瓢盆不乱放,田间地里不长草,我听说过塔加金源一带的地里很少见杂草,妇女们把半亩农田打理得美丽的姑娘一样。他们不但把家里家外料理得干干净净,而且特别信任当地政府的领导,他们听党话,跟党走。从不给政府制造麻烦添堵,乡党委张书记满怀深情,讲述着他跟老百姓亲如一家的很多故事,我也亲眼目睹过张书记与村民亲如兄弟姐妹般的和谐画面......

县委书记张爱如对塔加百年藏庄的民俗文化给予了高度评价,他特意要求把塔加的传统开耕文化节目列入今年的藏历新年晚会中,赢得广大人民的称赞,这种最原始的传统文化既宣传了中央一号文件精神,又寄托了未来化隆灿烂辉煌的明天。

离开塔加,雪停了。我们沿着大河家至循化的路,一路畅所欲言,在快乐的气氛中踏上了回家的路,也许喝了村书记家的迎宾三杯酒,也许是吃了牦牛曲拉糌粑,更多的是灵魂与古村撞了个满怀,回来的路上一点也没有晕车。只是有了一种恋恋不舍的情感,今天遇见了塔加,感觉遇见了一种新的追求。有一句话说的好,遇见就是还上一辈子欠的债,而这样的债我愿意一辈子用心去还。百年藏庄,别了!当千亩马莲花盛开的季节,我再次来拥抱你,再续我的文缘吧。

盖玛措,女,藏族。喜爱文学,喜欢记载平凡日子里的烟火气息和人间温情。愿人性的真善美,人间的喜怒哀乐尽在字里行间流淌,倾诉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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