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黄河记者：王铮 王倩
手弄生绡白团扇，扇手一时似玉。14岁学习五音戏，16岁登台演出，21岁成为剧团团长，如今已年过五旬的马乃转，将毕生都奉献给了戏曲。悠悠数十载，她带领着剧团的姐妹们，让青野五音戏在一方天地中坚韧地生长着。
不久前，章丘文祖街道青野五音戏入选第一批全国“一县一品”特色文化艺术典型案例，成为济南市唯一入选的剧种。
首次登台紧张到冒汗 唱腔一出博得满堂彩
“黄鸟曾被弹弓打，打鸟人儿被虎餐。猛虎得食归山去，枯井以里染黄泉。”再次唱起35年前第一次登台时的曲目，青野五音戏第六代传承人马乃转仍难掩激动之情。
戏就要开场了，台上的锣鼓一阵接一阵。后台，第一个登场亮相的小演员却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她怎能不紧张？毕竟是第一次登台，而且面对着三四千名观众。“师父，我害怕，我唱不了。”“怕什么？快上！”师父猛推一把，她来到了戏台中央。虽然不敢抬头，但她那婉转的唱腔一出口，台下立即掌声雷动，随着表演渐入佳境，台下的喝彩声、叫好声此起彼伏。那一年，马乃转16岁。
从那以后，马乃转明白了，要想真正演好一个个活脱脱的人物，必须把“唱、念、手、眼、身、法、步”融为一体，要潜心磨炼演出功底。因为专心和敬业，她只用了四五年的时间，就成功塑造了10多个不同形象的鲜活人物。随着五音戏不断被人们熟知和喜爱，剧团的成员也在不断发展壮大，人数最多时有60多个演员。
师从五音戏泰斗级人物 每天练习七八个小时
青野五音戏，顾名思义，起源于青野村，距今已有300多年的历史，是中国非遗物质文化遗产。作为土生土长的青野人，马乃转从小就喜欢跟着家里人去听戏，逐渐成了一个“小戏迷”。1982年，村委会为了能将五音戏传承下去，从村里召集了一批女青年学习五音戏，并成立了剧团，14岁的马乃转毫不犹豫地报了名。
邓红山，艺名鲜樱桃，是五音戏传承过程中的泰斗级人物，马乃转便师从此人。除了鲜樱桃外，青野村还聘请了明鸿钧、明先柱等著名五音戏表演艺术家亲临指导。有一副好嗓子，长相周正，加之对五音戏的热爱，马乃转的技艺突飞猛进。
学戏有多苦？“那可不是一般的苦！”马乃转脱口而出。“那时每天都要学上七八个小时，晚上加练也是常事。师父传戏采取旧时‘打与罚’的老办法，无论徒弟年纪大小，腔调、姿势教上三遍，学不会就要挨打受罚。”马乃转坚持跟随师父学习，仔细观察前辈们的每一场演出。两年后，她迎来了给师父大戏“垫场”的机会，这便有了第一次上场时的情景。
化妆需2个多小时 一身行头二三十斤重
青野五音戏剧团的演员们，是清一色的女流，扮相俊美，技艺高超，张霞就是其中之一。她不仅是一名“戏痴”，还是青野五音戏第七代传承人。虽然未施粉黛，只套上一件绿色戏袍，但站在戏台上的张霞仍光彩动人。她工青衣、花旦，举手投足间，一颦一笑动人心弦。
“我在《赵美蓉抗婚记》里扮演的是一位千金小姐，光化妆就要2个多小时。”张霞开启了戏曲妆容普及模式：上妆先用油彩打底，再涂上红油彩，然后定妆，之后再画眼、眉、唇……大概10多个步骤才能画好。曾经的妆面讲究“大红大白”，如今她加以改良，妆面更加柔和，在台上呈现出的效果也更好。
别看演员们在台上身姿曼妙，她们身上的行头确是“沉甸甸”的。因为剧团中全是女演员，有些角色就需要女扮男装。“上好妆后，要先缠水纱，然后绑头，有的角色光绑头就需要好几道工序。头上功夫完成后，就可以穿戏服和鞋子了。要是碰到武戏，光一身行头就有二三十斤重。”张霞耐心地介绍着装扮的全过程，眼里闪烁的全是对五音戏的热爱。
一年演出200多场戏 盼将五音戏传承下去
旦生净丑千千韵，苦辣酸甜若梦歌。马乃转的剧团，属于民间剧团，自打成立起，所有的费用都需要自行解决。1990年，剧团里的男丁为了养家糊口，纷纷外出打工，只剩下11个女孩子。难道青野村的老戏就这样绝种？难道数百年的文化传承就这样断送？剧团里的姑娘都希望马乃转当团长、挑大梁，她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一口答应了。
重组起青野五音戏剧团后，马乃转开始探索五音戏的发展之路。她积极筹措资金，购置道具、服装和音响，又请师父鲜樱桃来剧团传授演出技艺。凭着对五音戏的热爱和坚守，身为团长的马乃转走村串乡，四处寻求演出机会，使剧团逐步走出困境。目前，剧团有20多位女演员，50多部演出剧目，一年能演200多场戏，深受济南、淄博等地观众的喜爱。
“我14岁学戏到现在已经41年了，张霞比我晚，也有二三十年了。有时我俩也会想，再过十年二十年，我们唱不动了，五音戏该怎么传下去？”“在传承与发展中，剧团的收入与专业人才匮乏是关键制约因素。”谈及五音戏的未来，两位传承人都表达了困惑与担忧。
再难也要传下去！从2016年起，马乃转和张霞开始在大寨小学等地教孩子们学唱五音戏，在100多个学生中间推广这项非遗项目。百年非遗在校园中“活”了起来，五音戏的传承基础和活力被不断激发。
傍晚时分，在村内戏台旁晒太阳、唠家常的村民们逐渐散去，几位老者经过拐角处的五音戏《王小赶脚》经典剧照雕像时，饶有兴致地哼出几句五音戏唱段。
编辑：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