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一辈子,少一年、一天、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
张国荣
程蝶衣:阉割的完成
程蝶衣是男儿身女儿魂,在现实中,手指是他的多余器官;在精神上,他的多余器官是男性的生殖器官。小豆子为了进入戏班而切除了多余的手指,一刀下去,小豆子肉体上的“去势”仪式就算完成。
然而这种“阉割”不过是一个隐喻,真正实现由男变女还经历了很多过程。
性别认同。“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在背台词过程中,小豆子因不想念“又不是男儿郎”这句台词屡屡被罚,外部观念的不断重复,最终内化成了他的自我意识。
从 “烟枪捣嘴”可以窥见。该动作的实施者是段小楼,而程蝶衣穿着旦角的戏装,被贴上了女性的标签;“捣嘴”的动作其实质类似于男性对女性的强奸,蝶衣在半自愿的情况下配合了这一动作,他的性别意识的转化是在外界压迫和内心愿望的共同作用下完成的;“捣嘴”的工具是烟枪,烟枪代表着迷幻和上瘾,预示着蝶衣将彻底沉迷于他错误的性别定位的泡沫中,再也无法自拔。
肉体上的“破身“
成了“女娇娥”的蝶衣经历了老太监玩弄事件,发生这件事之后,程蝶衣和段小楼收养了小四,也体现了程蝶衣在女性角色上的深化,即母性观念的萌芽。
但性别终究是难以逾越的鸿沟,一个极度渴求被爱,一个无法回应,但蝶衣还是不可抑制的泥潭深陷。
贵妃醉酒
他的表演剧目也从《霸王别姬》变成了《贵妃醉酒》,隐喻着此时他的精神世界处于一种极端不稳定的状态中。看过《霸王别姬》的都知道,项羽虞姬真心相爱,项羽垓下被围,自刎而死,虞姬坚守爱情并为爱献身,两人之间有爱情的互动与回应,而《贵妃醉酒》不同,它是一场女性的独角戏,戏中男主角缺失,女主角得不到关爱,只有沉沦。
整部片子看完,心中压抑的难受,为那无可奈何的时代,为那扭曲的人性,为那悲惨的蝶衣。
陈凯歌请张国荣出演程蝶衣是一组照片《奇双会》,陈凯歌被这组照片打动,专程去香港与张国荣面谈。
为了实现从英武形象到柔媚形象的转变,需要有消瘦的体型,结果常年健身的张国荣在《霸王别姬》里瘦得整个人都细了,为了真正为大家展现一个女性角色,在拍戏的那段时间他坐下来都是紧并着双腿,而他一向的习惯是叉开腿坐。
我以前的老师告诉我一句话:“不怕有人比你优秀,就怕比你优秀的人比你更努力。”显然,国荣大哥便是这样的人。剧场里,他是最为守时的一个人。与现在诸多明星不同,他坚持不请替身,他认为身体的每个部分都是相通的,局部的镜头也是最佳情绪的传声筒。最后的《霸王别姬》也证明了他的演艺哲学是对的,如果说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是怎样的,大概便是他这样的吧。
影片中,在《贵妃醉酒》这一幕中扮演高力士的是一位京剧名家,号称“梨园第一名丑”,实力强悍有点高傲。但和张国荣搭戏后,难言惊讶,问工作人员张国荣学了多少年的戏,工作人员回答:没学过戏,香港明星来着。为了演好这部戏,国荣大哥戏外下的功夫可见一斑。
拍《霸王别姬》是他第一次北上,张国荣自己也很紧张,带了满满一箱子的药,没想到到了北京还真病了,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可他说这样挺好,更符合角色形象。
一个人是好是坏,是优是劣,从他人的评价中我们也许能找到答案。
工作人员说“他是个近乎完美的人”,“工作态度一流,勤力,肯合作,没有架子”。在最后的杀青宴上,他做东请全剧组吃饭,跟每一个人对饮,喝了三杯茅台十二杯白酒,回到房间后吐的昏天黑地。很多人劝慰他总有机会再相见,他说:不同了,以后就算再见,寻不到这份心情了。
但“以后”这个词充满了变幻莫测和无限未知,以后岂止是没有心情,更是见不到这个人了。
2003年初,张国荣专程去北京拜会《霸王别姬》剧组的老友(此时国荣大哥已身患抑郁症),席间不见当初小豆子的扮演者,他回到香港之后还专门打了电话:“我是你国荣大哥啊,有机会再去看你……”
可惜,他们终究没能再见面,4月1日,这位认真的哥哥离开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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