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为《肖申克的救赎》写点东西,但是一直认为《肖申克的救赎》是一个关乎自由、人性、公平的电影,主题太大了,我还未能用生活去感悟,所以一直没有提笔。而今虽仍未能言及,但只给自己写点东西,关乎自由。
初看《肖申克的救赎》,刚读高中,自由是散漫的。安迪捶开下水道的时候,我很兴奋,黑夜惊雷犹如苍天怒吼,将压抑的自由从逼仄恶臭的排污管里激泵出来,仰对苍天撕扯贴在皮肤的狱服,也撕去了黑暗对他的束裹,回到法制之中,即是回到了自由。我亦感叹二十年的精锤细凿,犹如蛆虫在暗黑的下水道涌动,坚毅的对自由的向往让时间都成为了附注,让生的佝偻和死的睁目都成为了掠影。
此时,在自由云巅上的我渴望成功,渴望成为一个安迪那样有坚毅性格和取得成功的人。看完电影后,走向窗台,对着繁星的夜空暗暗在心中用安迪的石斧刻下对未来的许诺,囹圄在高墙铁网和阴森冷峻的枪眼里的安迪尚能反转人生,我何所而不为,何所而不能?
后又看《肖申克的救赎》几次,每次都以自己的高品位耀人,看过之后,将自己曾经的许诺加强了几番。再一次看《肖申克的救赎》,大学毕业,自由是让人迷惑的。布克先生走出狱门的一刻,也走出了他的生命通道,看过世间的烦乱,悬梁于终。自由,不是更宽泛的活动区域,亦不是更纷繁的花花世界,而是布克先生超然于肖申克的时间之上,没有了时间就没有了俗物,整个世界是他对八哥小鸟的无限慈爱,所谓送书之人不阅书,缘于他在时间之外行走。我亦叹之,人生若此,悲哉,悲哉!恍若间,看到屏幕中闪现的自己,再扭头看看窗外的霓虹灯,灯光来自学校,照得那时的春风得意和此时的枯影孑身,我何尝不是那只寻求庇护的小鸟,又何尝不是刚刚走出通道的布克先生?
若论布克先生,而今或更有谈资。行走在自己设定的道条上,宛如布克先生在牢门外的走廊上推行着发书的小车,一遍又一遍的询问“要书否?”只能日复一日,没有沿途的风景,有的只是尽头的冷墙。再看《肖申克的救赎》,我在忙碌后的午夜,冷看近处的高楼和远处的灯火,此时的自由,是沉淀底层的细沙。此时的安迪,正在给图书馆写信,没有回复,只有黯然。我默问我心,生之何所能,死之何所为?
当我再一次与人荐影时,我几乎忘了我是看过《肖申克的救赎》的,心中已然是坚壁清野,犹如激流冲涤过的河底,没有任何情感,端坐于屏幕前,寻找安迪的那把石斧,石斧终于是出现了,在典狱长手中的《圣经》里,其实,我仍然记得。然而在我内心刻凿过许诺的石斧,直至电影结尾,我也没能再发现,我努力将时光往回拨,发现时光里面一直有石斧,但是没有《圣经》,我所缺失的不是一本书,而是一个信念,蝇蝇前行的我,听不见自己的脚步。但是,信念是什么?
《肖申克的救赎》到底是什么如此打动人心?
首先,是“institutionalizing”对人性的摧残。片中多处对此有篇幅或长或短的提示。长的如老布这个角色,短的如瑞德的只言片语,他在假释后,不用向谁报告请示就能WC了,但他甚至因此而不习惯,“一滴尿都挤不出来”。再有象其他犯人,对于安迪所做的事,比如让海利甘心请犯人喝啤酒,放歌剧给犯人听,甚至每一个和狱方对话的情景,都是其他犯人津津乐道的谈资,他们觉得安迪的所作所为真是难以想像的。这样的情节,让人想起了鲁迅先生的作品。
其次,我认为这部电影主要就是在回答“面对‘institutionalizing’应该怎么办?”这个问题,而作者把所有我认为正确的答案集中在了安迪身上。有四点:
首先,对人生要保有希望,永远不弃。前面说到了,安迪在逃狱后给瑞德的信中说:“Remember, Hope is a good thing, maybe the best of things and no good thing ever dies。”还有一个情节我也觉得说明了这一点,再进鲨堡的前几年,安迪遭到莫格斯三姐妹的十几次毒打和轮奸,但是在这样的黑暗生活下安迪并没有沉沦,他能做到,唯一的解释就是,安迪心中获得救赎向往自由的信念在不断的给予着他希望。(连理想和希望都没有的人,只是一堆行尸走肉,不管他富可敌国还是贫无立锥。)
其次,要有足够的勇气。安迪首次面对海利时;面对莫格斯们的侮辱时;特别是为犯人们播放歌剧时,做这些事中的每一件都面对着生死考验,但他毫无惧色,没有勇气怎能做到!(有理想而无勇气,那这理想几乎等同于无。)
第三,要有坚持行动的毅力。用一把可以藏在书中的小榔头,用近20年时间凿出一个逃向自由的隧道,没有毅力是绝对不行的。此外,坚持六年如一日的写信给州议会争取拔款,为犯人们建图书馆也是片中着墨较多的反映这一点的情节。(没有毅力和恒心的人,最高的成就只能是梦想家。)
第四,就是要有行动的智慧。这一点不必多说,相信看完全片,你会在心里赞一声安迪的才华和智慧。他的计划宏大而完美,安迪之所以能完成救赎并处罚诺顿与海利们,靠的正是他的智慧。(有勇气、有毅力,却没有智慧,那最终的结果往往并不是成功而是挫折和失败。理想仍然可望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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