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日报客户端 | 记者 王润
北京人艺效果师郑晨,从1997年跟随任鸣导演排《古玩》开始合作,至今25个年头,正好合作了25个戏。惊闻任鸣去世的消息,郑晨难抑悲痛,在朋友圈发了几张照片,一张是任鸣导演多年使用的老式翻盖摩托罗拉手机,另两张是任鸣导演在人艺排练场里经常使用的导演铃。他写道:“亲爱的任院,我合作过最多的导演,您突然的离去让我心痛不已。安息吧,我的导演。您太累了。您一路走好。”
郑晨至今记得第一次见到任鸣导演,是在人艺三楼排练厅,“那是1997年,当时新剧目《古玩》正在排练。那时的三楼排练厅,墙是灰色的,地板是红色的,他坐在导演席,我鞠躬叫他导演。他抬头看了看我和我的师傅杨老师,连忙站起来,握着我的手说,你就是新来的实习效果吧?”从《古玩》开始,郑晨在北京人艺从事效果工作直到今天。而他第一次署名的设计,则是任鸣导演的《金鱼池》。郑晨说:“他对我来说,是引路人,是提携者,是兄长,是领导,是榜样。”
郑晨透露:“任院爱给人起外号儿,他管我们灯光师陈威叫‘地主儿’,管司机陈师傅叫‘探长’,管我叫‘郑工’。于是近十年来,‘郑工’就成了我在人艺的‘官称’。”
在郑晨眼中,任鸣是个热爱生活的人。“他这个人对任何时尚的东西总是处在观察者的角度,不沉迷,却了解。也许这就是一个戏剧工作者的冷静吧!”郑晨记得2001年任鸣在排根据畅销网络小说改编的小剧场话剧《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时,还对网络一窍不通,“于是他就让司机拉着他、带着我,前往北京大学南门的网吧了解怎么上网。他在网上聊天室搜索到很多叫’轻舞飞扬’的同名ID,还很开心的和人家聊起了痞子蔡,直到被人拉黑。”
郑晨记得,任鸣排戏时,手里总要拿着一个充当指挥棒的东西,“有时是一把折扇,有时是一根从我这儿抄来的鼓槌儿,有时是不知从哪个景片子下面捡来的一套大号儿的螺丝螺母儿。他敲打着台词呼吸的节奏,指挥着场上调度方位的信息。”作为郑晨合作最多的导演,郑晨认为任鸣很有想法,“他对舞台的表现手法不是只有现实主义,像《等待戈多》中顺时针旋转却又倒挂的树,逆时针旋转又转不满一圈的椅子,还有轮滑的少年、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像《情痴》中的大顶光,像《男人的自白》里移动的平台和匣子般开启的门等等,都具有强烈的象征意义。他善于听取各位设计的意见,同时也有对自己艺术表现的坚持。和他在一起做戏,从来都是娓娓道来的探讨,从来没有急赤白脸的时候。”
任鸣一直很重视对年轻人的培养,在他的支持下,徐昂、王鹏、班赞、闫锐、韩清等年轻导演都逐渐成长起来,就连在效果组工作的郑晨,也在院外导演了两部话剧。“我知道他忙,自己心里也没底,没敢请他看。可他竟然专门买票去看了这两个戏,还找我探讨自己的看法,有鼓励,有批评,也有肯定,真是让我荣幸和感激!”
让郑晨心疼的是,多年来任鸣很多时候都是连轴转,开会,排练,演出,出访,接待……常常废寝忘食。郑晨难过的说:“我们都知道,他太累了,需要休息。只是他走得匆忙,我们想互道珍重,还没来得及。在我的世界里,您不会离去,因为您的作品,因为您的人品,您会永远和我们在一起。我们大家还会在舞台上,接着排,接着演,您导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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