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第一部彩虹电影等上映


乌克兰第一部彩虹电影等上映

如果不是因为突如其来的俄乌战争,上个月人们本来可以在电影院看到乌克兰第一部彩虹电影《我的小王子》(My Young Prince)上映。

这部香艳奇情、叛逆大胆、集话题度与羞耻度于一身的文艺片,是乌克兰史上第一部以同志爱情为主线的剧情片,还没上映就已引爆乌克兰网络。

可以这么说:在俄乌战争爆发前,乌克兰内部已经因为《我的小王子》而提前“开战”。原因是,这样一部“大逆不道”的电影,竟然从乌克兰政府那里获得了2000万格里夫纳(约合400万人民币)的拍摄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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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王子》主角是一名17岁男孩波列。他和母亲住在豪华庄园,过着挥霍无度的生活,像极了被宠坏的小王子。

波列对母亲索菲亚有着不健康的依恋情结。而等到同龄男孩安图安陪父亲马克来访后,波列把兴趣迅速转移到了安图安身上,母亲也对魁梧的父亲暗送秋波。

只是无论看似多么皆大欢喜的配对,却难以避免的滑向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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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部性爱与血光交织的同志伦理片,《我的小王子》涉足恋母、性瘾和恋物等领域,同时带有强烈的反宗教色彩。

这从电影海报就能看出来——

无论是两个男孩口口相传的殉难十字架,还是模仿米开朗基罗《哀悼基督》的裸抱造型,都有用欲望亵玩宗教的意味。而这对于乌克兰这个大多数人都信奉基督(乌东是东正教、乌西是天主教)的国家来说,不啻于干犯天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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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我的小王子》是通过层层选拔、获得了乌克兰国家影视委员会第17届创意竞投比赛的冠军,并因此享有2000万格里夫纳的拍摄金补助。

震怒的教会在电影拍摄期间就通过民间组织发声,称国家资金不能用于拍摄这样一部电影;来自不同派系的120名宗教和政界代表向乌克兰总理杰尼斯·什米加尔发起联署请愿书,要求撤销拨款。

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所在的人民公仆党是议会第一大党,人民公仆党议员亚历山大·卡丘拉对《我的小王子》的十字架版海报尤为愤慨。他说这部电影的创作明显违反了乌克兰《公共道德保护法》,将宗教和色情结合在一起是对信仰的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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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乌克兰的人权组织并不这么认为。

“政客们经常忘记:在乌克兰,教会跟国家政权是分离的,”妇女权益联盟负责人亚历山德拉·戈卢布说。她表示任何宗教信仰都不能取代乌克兰宪法所保障的表达及创作自由的权利——无论信徒、无神论者、异性恋还是LGBT社区成员,都平等适用。

“议员和宗教代表可能不喜欢这部电影,但他们不应替其他观众做决定。”戈卢布反嘲道,如果议员真的顾及信徒感受,就应该把注意力更多放在反犹主义给乌克兰造成的破坏性影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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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王子》有大量宗教隐喻(比如上面这张图有没有让你联想到《创世纪》?),这让它成为了宗教人士的众矢之的。请愿书称“用宗教隐喻来宣传同性关系是对宗教本身的亵渎”。

人民公仆党的副党魁乔治·马祖拉修也在请愿书上签了名,他的态度相对温和一些,但依然是明确反对。

“我希望这样的电影——不仅是我们社会,而且整个世界——在未来都不要看到。我能够淡定面对少数人偏离传统的事实,但我对推广此类现象持负面看法。同性恋是对传统家庭价值观的背离,我们可以容忍它,但反以为荣的宣传只会降低大众的耐受度。”

然而问题来了:乌克兰人对同性恋的耐受度很低吗?

在苏东剧变前,乌克兰对同性恋的态度就是前苏联对同性恋的态度——当时同性恋被视为刑事犯罪。

但在乌克兰作为独立国家诞生三十周年之际,基辅大学的一项社会学研究调研显示,16-24岁乌克兰人比他们的长辈要宽容得多。在这个年龄段,超过60%的受访者对LGBT群体持中立态度,约有20%持积极态度,持消极态度的仅有20%。也就是说,80%的乌克兰年轻人并不反感同性恋。

但老一辈人(>60岁)、尤其是经历过前苏联时期的人们对同性恋的容忍度最低:持消极态度的多达65%。

以全年龄段的平均值而言,反感同性恋的乌克兰人比例不到半数(47%),这个数字意味着乌克兰并不是通常定义的恐同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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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超过一半乌克兰人(53%)对同性恋持中立或积极态度,那么该国电视、电影、舞台和书籍展示关于同性恋的内容似乎不该成为问题。

但在现实中,它总是成为问题。

几乎每次同性恋内容出现在乌克兰大众文化的视野,都会引起一波愤怒。恐同者可能人数不多,但行为会异常激进,他们对LGBT群体抱有的是“积极的憎恶”。

乌克兰民族和宗教极右翼势力对国内的绝大部分恐同暴力事件负责。

为什么有人会如此关注他人的性生活,仅仅因为与他们自己的标准不符?NGO组织“传媒探测器”(Detector Media)负责人加琳娜·佩特连科表示,这往往意味着有的人抑制了自己对同性的潜在渴望;性压抑会导致攻击性的应激,在前苏联的恐同者当中这个比例估计是20%。

“这种情况下,电影或文学里的同性恋作为抽象的发泄物,往往比住在隔壁的真人更能激发出负面情绪。”

2007年,“黑海明珠”克里米亚彼时还属于乌克兰。一位英国导演罗伯特·克龙比在这里拍摄了女同电影《情欲莎孚》。乌克兰的雅尔塔制片厂作为联合出品方投资了4600万格里夫纳。

由于大胆的同性情欲镜头,电影在乌克兰正式上映前引发了争议。新教教会领袖桑迪·阿德拉贾在媒体上猛烈抨击这部电影,说《情欲莎孚》体现了“西方自由最糟糕的一面”。他在承认自己没看过电影的同时,要求乌克兰当局封杀电影以防止“社会分裂”。

结果拜他这番言论所赐,大量乌克兰观众(尤其是年轻人)走进电影院观看口碑平平的《情欲莎孚》,让这部英语对白的女同电影直接创造了乌克兰的文艺片票房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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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王子》是乌克兰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本土同志电影,由制片人阿列克谢·格兰度谢夫斯基Alexei Gladushevsky)和导演哈恰杜尔·瓦西里安Khachatur Vasilian)联合撰写剧本。

电影除刻画复杂的母子关系外,还涉及到同性炽爱和对信仰的怀疑。像预告片便是直接以一段祷告词独白开幕:“我的母亲,愿你的名字成圣...”

导演采用了震撼的视觉表现方式和后现代的构图美学,在宣传中甚至是怎么冒犯怎么来——

去年圣诞前,主演们为电影拍摄了一组大尺度的宣传照。一丝不挂的青春胴体在镜头中散发黑白纯欲风,古典又情欲;而为数不多的几张有布遮挡的照片,还都穿着中世纪的修道袍。

宗教符号满天飞的大型摄影展推出后,自然又引发新一轮的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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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恐同人士们更加怒火中烧的是,去年12月28日乌克兰国家影视委员会正式驳回了请愿书要求。

请愿书希望设立一个国家预算退款机制,把“不符合传统价值观”电影的票房收益转移支付给政府,以冲抵在拍摄这类电影时政府提供的资助。

但国家影视委员会表示,《我的小王子》是通过公平竞争胜出而获得的现金奖励,取消注资决定“超出了国家影视委员会的职权范围”。

由于《我的小王子》定档5月,导演的IG账户一直在宣传电影,直到战争爆发后才画风突变——难民的出逃、平民的伤亡和反战呼吁成为了全部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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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的战争也中断了正反两派围绕《我的小王子》展开的口水仗,电影撤档几成定局。制片公司Real Pictures已经在官网悄悄更改了影片的发行年份,把2022年改成了2023年。

幸运的是,乌克兰电影发行公司“艺术屋交通”(Arhouse Traffic)表示不会撤销对《我的小王子》的发行支持。该公司曾在乌克兰发行多位欧洲名导的同志电影,包括但不限于弗朗索瓦·欧容佩德罗·阿莫多瓦保罗·范霍文等。

首席执行官丹尼斯·伊万诺夫表示:性取向和性身份问题不会影响到公司选择电影发行的标准。

战争爆发前接受采访的佩特连科也表示,《我的小王子》出现本身是一个好兆头:“我们不能像活在以前的苏联那样,拒绝在电影中展示性。”

她说乌克兰法律中并没有“同性恋宣传”这样的法律概念。

“我们不是俄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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