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说：《新原野》剧本表演和分享会 吴旭颖摄

演员孔维饰演的六团盖着红盖头，跪坐在一块谷子铺成的圆形舞台上。男主角鞠生的扮演者闫楠上前揭开盖头，也揭开了《新原野》的悲剧……昨天下午，编剧万方、制作人王可然以及众多演员现身白玉兰剧场，向剧迷们分享了话剧《新原野》的精彩的演出片段和创作历程。

图说：《新原野》剧本表演和分享会 吴旭颖摄

女性视角的人性之痛

18年前，编剧万方的父亲、著名剧作家曹禺先生用一部《原野》震撼了许多观众的心灵。谈到父亲的这部作品，万方感慨，“《新原野》与《原野》的相似之处，大概都是在那片广袤原野上发生的故事吧。”

《原野》是一个关于复仇的故事，男主角仇虎在与兄弟、杀父仇人、爱人之间的爱恨中纠缠，最后终结于血淋淋的卧轨。它不仅揭露了封建社会的黑暗，表现被压迫、被摧残的农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还更深地发掘了人性的复杂多面性。而《新原野》讲的则是一个看似简单的包办婚姻的故事。人性是两部剧共同的主题。

主持人张越看过了这部话剧，“你会发现，同样是人性之痛，男人写的和女人写的故事完全不一样。”《新原野》从女主角六团视角讲述一个农村女性被包办婚姻的丈夫抛弃，被社会舆论压制不愿离婚，与婆婆相依为命对抗流言却又彼此怨怼，最后在压抑与怨恨中起了杀心。人物之间复杂关系的刻画微妙而细腻，用典型女性的笔触描绘了中国社会中女性的压力和痛苦。人生实苦，曹禺将这苦浓缩进男人的仇恨之中，万方则把它放入了女人的因爱生恨之中。

图说：《新原野》剧本表演和分享会 吴旭颖摄

冲破牢笼的露骨美感

看过片段，制作人王可然感受到了“魂不附体的震惊”。他直言，“最可怕的不是六团杀人，而是围着谷子堆坐着的那圈人。”整部剧中，几位配角始终围着六团，不时发表意见，偶尔上前干涉，俨然是发表“舆论”的村民们。在现代中国社会，女性始终没有摆脱舆论偏见构成的“评判标准”。剩女、丁克、女强人，都是未能消亡的对于女性的偏见。在《新原野》所处的那个五六十年代的农村中，这偏见便成了离婚，它禁锢着六团的人生。开头的六团仍对包办婚姻的丈夫不爱自己、想要离婚有着理解和包容，但在周围人愈演愈烈的嘲弄批评之下最终走向了疯魔。

图说：《新原野》剧本表演和分享会 吴旭颖摄

有人评价万方的剧本如同一副骨架，它一针见血，刺痛人心。《新原野》的剧本赤裸裸地将痛苦扭曲一一呈现，读来其实是令人恐惧的。但话剧的创作，剧本是第一层，舞台上的表演则是第二层。立陶宛的著名导演拉姆尼·库兹马奈特给这副骨架配备了合适的血肉，她用独特的象征主义手法带着六团冲破了这副牢笼。剧本中，故事的最后，六团的结局是开放的。万方解释，“她不会有好结果。但是我不忍心让大家看到她被抓去、被枪毙，那真的太痛了。”而舞台上，话剧的最后，拉姆尼让六团在推婆婆下水之后，自己也沉溺河水中，化成一尾鱼儿。观众的猜想里，她们可能死了，也可能疯了，但无论如何，她们都如同河里自由自在的鱼儿，摆脱了现实社会的压迫和制约。

《新原野》里的女人悲苦、凄凉，但演出却时常引得观众哄堂大笑。张越总结：“说得出的苦不是真的苦。”漫长人生中，有人把痛苦结成了怨、化成了毒，有人把痛苦酿成了酒、写成了诗。最终一幕，六团加入到周围人当中，摆着双手，吐着泡泡尽情“游动”，那时场景是美的，人物也是美的，如诗亦如酒，这便是万方笔下真正的露骨的痛楚。

10月5、6日，《新原野》将作为“东艺·央华戏剧季”的压轴作品亮相上海东方艺术中心歌剧厅。（新民晚报见习记者 吴旭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