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追思朱旭:弥留的他,听着重孙的歌声,打起了节拍

离世一月后,适逢重阳,众多舞台内外的挚友齐聚北京人艺,话朱旭艺术人生、谈心性境界。66年人艺生涯,从第一出小戏登台到《甲子园》收官,演了47出戏的朱旭并非都是大主角,其中有三出戏他的名字甚至在演员表的最后一位。话剧《哗变》、电影《变脸》成就表演典范,演戏高端、做人低调更为后世垂范。《末代皇帝》的导演周寰用一个细节描绘了老爷子一辈子的宠辱不惊,“弥留时听到重孙的歌声,他的手在被子里还打着节拍。”

吕中:他选择笑对人生最后一站

他让我看到我们这个工作是研究人、琢磨人的。生命的最后阶段,我们去看他,依旧是乐观、坦然、平静,他虽明白自己已经走到人生的最后一站了,但当家人给他按摩腿时,他依然选择笑对,这正是他独特的幽默所在,足见一辈子演人物的他对人已经彻底明白了。

濮存昕:他的生命结束了,但精神轮回了

朱旭老师的一生很精彩,我们如同观众般给他喝彩。他一生完美,《屠夫》最后一轮演出时,我们都有预感以后不会再上演了,我赶紧给何冰打电话让他赶回来看,今天具有典范意义的表演不多了。他的生命结束了,但精神轮回了。

我父亲说,老爷子松快,我父亲有一枚名章:难得从容,但朱旭老师做到了。他一生本份,在为我们排演《茶馆》做辅导时,我们才知道,他是王利发的备份,一辈子没捞着上场,就是演卖“耳挖勺”的老头了,但就是这样的本份才带来一辈子的松快。又看到雪茹阿姨的那本书,那么的妥帖自在,这行里就是这点事,但他却做得了不得。他出名很晚,文革前几乎没演过什么主角,我小时候记得他就是在剧中摔瓶子,那时是为瓶子可惜,后来就是《悭吝人》,记得他演佣人总是用礼帽捂着身上的油渍。但文革后却如飞流直下砰然而出,是人艺舞台上的祖师爷,更是国际电影界的大名人。

我就曾经接到过旅游局的电话,说日本旅游团要见他,能够安排见面才成行,足见《大地之子》这个电视剧在日本有多火。他是大明星,但更喜欢家庭生活和家庭氛围,他喜欢年轻人,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他在哪个剧组,就会有二、三十口人堵的家里吃饭,无论春饼还是火锅。去世前6天我们去看他,谁听得懂他说话他就竖大拇哥。

何冀平 :艺术是以回味定输赢的

当年张和平院长为请几位艺术前辈出山演《甲子园》摆的火锅宴被大家称作“鸿门宴”,那一次朱旭老师说,“我得去,想看看他们给我一个什么角色。”没想到,朱旭老师真的来了。记得第一天进排练厅,他坐在角落里,之前我没有跟他单独说过话,心里一直打鼓,毕竟这个剧本的创作有些仓促,这个角色不像他演过的那些中外大角色。但是见面后的第一句话,朱旭老师说,“我喜欢这个人物,像是给我写的。”我如释重负,但也知道这是他在鼓励和安慰我。后来为了这个角色,他研究《易经》,找风水先生聊天,他还自己设计了服装,本来我希望他挎一个蔡澜的那种佛教挎包,但后来他自己设计挎了一个印花布的挎包,更符合那个人物,毕竟这个半仙儿不是蔡澜,是一个心中有向往、肚里有心事的老人,他将这个人物轻松、含蓄、准确地展现出来。角色里有句台词:幼稚,朱旭老师说出这两个字,不带讥讽,说出了很丰富的情感,这样的人走了,就再没有第二个了,他的功力和分寸足以让人记一辈子。艺术是以回味定输赢的,他有太多造诣让我回味,都说艺术是真善美,真是真诚,善是善良的本色,美是美好,真善美是一个三角,各自是一个顶点,三边的结合构成了朱旭老师。

文/本报记者 郭佳 摄影/本报记者 王晓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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