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悬疑玩到极致是种什么体验?

作为重度悬疑爱好者,等了许久的系列剧《庭外》来了。

先说主创,张黎、黄伟执导,指纹编剧并监制,罗晋、夏雨主演,这种配置在笔者心目中自动归类至「即便拍他们嗑瓜子,也能看两百集」序列;再说结构,《庭外·盲区》和《庭外·落水者》是发生在同一时空下的平行故事,两个篇章彼此联系,虽然如今悬疑剧已经不满足于线性叙事,陆续开始在打破时空秩序上做文章,「篇章式」结构仍旧够新够勇。

把悬疑玩到极致是种什么体验?

「盲区,后视镜和倒车镜都看不到的那个夹角。」

故事从这个「夹角」讲起。

限定时间和隐藏条件营造的紧迫感

《庭外·盲区》主要讲两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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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桩是九年前的刘凤君碎尸案,该案的犯罪嫌疑人田洋被判处死刑,并进入到死刑复核程序,田洋却坚称当年是一个叫「李梦琪」的女人临时起意持刀杀人,他只负责分尸。案发现场的凶器上提取到除了被害人刘凤君、犯罪嫌疑人田洋之外第三个人的DNA,且凶器多年后又出现在另一案发现场。

神秘女人「李梦琪」在案发后不知所踪,种种迹象表明,她经过整容,如今摇身一变成了「陈曼」,然而这一切仅是推测,需要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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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引出了另一桩近在眼前的走私案。作为走私团伙的头目,陈曼如今的势力盘根错节,表面上滴水不漏,不仅难动分毫,甚至连近身都是问题,更不要提取到她的DNA证实她是不是「李梦琪」。根据警方掌握的动态,陈曼人在机场,随时都有离开的可能。

最高院刑庭的鲁南被要求参详案件,留给他厘清两件案件原委,判定田洋死刑程序是否具有合法性的时间仅剩最后1天,准确的说只有16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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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悬疑类型剧来说,时间是衡量变化的标尺,也是营造紧张感的来源。《庭外·盲区》开篇讲碎尸案、走私案相关的各种线索全部抛出,让观众被爆炸的信息量包围后,旋即在旁边轻飘飘地放上一个倒计时的沙漏,接着告诉观众:16小时内,如果找不到「陈曼」就是「李梦琪」的证据,就无法证明田洋所述属实,也就无力改变死刑复核的结果。

其实限定时间或是密闭空间,对于已经高度成熟的类型叙事而言是常规的技巧,《庭外·盲区》真正令人头发倒竖拳头紧攥感到紧张的,是其中反复在强调的一个概念——死刑复核。

「人命关天的事,都得过最高院这关。」

就像剧中鲁南说的,一旦犯罪嫌疑人被判处死刑,就要启动这项特别的程序,死刑复核。执行这项任务的执法员通常由最高院刑庭的法官担任,任务有两项:一是查明原判认定的犯罪事实是否清楚,据以定罪的证据是否确实、充分,罪名是否准确,量刑(死刑、死缓)是否适当,程序是否合法;二是依据事实和法律,作出是否核准死刑的决定并制作相应的司法文书,以核准正确的死刑判决、裁定,纠正不适当或错误的死刑判决、裁定。

观众紧张的,和鲁南揪心的是一样的。因为不止被害人的命是命,被告人的命也是命。田洋的生死,就在「核」与「不核」之间。让犯罪嫌疑人得到应有的、公正的判决,是法律的正义和尊严。

因此极限追凶是表,执法者用法律保护公民的权益、捍卫法律的尊严才是里。

双线叙事产生的悬念感

《庭外·盲区》篇内部采取了双线叙事的策略,分别用法官鲁南和律师乔绍廷的视角展开,交点是陈曼,所以虽然信息量大、出场人物很多,整体而言逻辑清晰;两条叙事线交错并行,也增添了全剧的悬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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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南这条线上主要解决的是碎尸案的前因后果,田洋的律师、负责此案的南津刑侦支队的副队长吴涵等人悉数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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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绍廷这条线上主要摸清走私案的蛛丝马迹,陈曼及其走私集团,码头上的三教九流以及南津超岳律师事务所乃至整个津港律师届的群像都还藏在水下,仅是露出冰山一角。

好的是《庭外·盲区》没有着急交代情节而把人物都变成工具人,不仅如此,除了关心什么时候能令陈曼归案,这部剧另一组最大的悬念点都是源自人物的——孰正孰邪,谁是真正的正义执法者,谁又是藏在司法机关内部的「蠹虫」?目前来看所有人都处于「半遮面」的状态,难辨真颜。

更耐嚼的是剧中对这两位叙事线上的主人公的交代,别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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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南在来南津的路上遭遇车祸,且初来乍到迅速和田洋的律师搅在一起,这一行为被南津刑侦支队的副队长吴涵默默看在眼中;而田洋律师话里话外也有深意,直指这位副队长是本地最大走私集团的保护伞。联系前后线索细思极恐:鲁南遭遇的车祸到底是意外还是蓄意为之,阻碍他调查碎尸案,避免牵涉走私案?

再者,预告中反复出现的一个场景似乎也和鲁南的前史有关:雨天公路的严重车祸,死里逃生的人应该就是鲁南,这段前史应该直接关系到鲁南的个性特质,且这一特质是他能够成为最高院刑庭法官的关键。——刑庭法官不仅是坐办公室面对案卷和法条,更需要在一线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除了专业能力,更需要游刃的人际交往能力和足够强悍的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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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看乔绍廷,作为最有名的「金牌律师」,他不仅能力出众,也是相当有正义感和侠义之气的。「江湖救急」的一个电话就能让乔绍廷放下手里的一切使劲浑身解数接近陈曼,即便在车上被钢丝锁喉也能临危不乱,「睁眼说瞎话面不改色」的本事着实令人惊叹。在机场为拖延时间的随机应变,和技术人员「弦外之音」暗语的默契配合,使得观众为其身份是否暴露屏住呼吸。

就像乔绍廷说的那样,「到底是进入这个行业才成为这样的人,还是本来就是这样人所以从事了这个行业」。悬念之外,甚至比悬念更诱人的,是掀起悬念的人,他们的善恶立场,命运的走向,和情节一样成为贯穿始终的悬念,同时因为深入人性的幽微,更值得反复咂摸。

篇章结构带来的惊奇感

《庭外·盲区》本身有着完整的故事结构,从首播两集来看,对典型人物的塑造、经典叙事技巧的运用均较为娴熟,展现出了创作者扎实的功底。加上镜头在捕捉人物情绪和状态的时候用了很多中近景甚至大特写,一种强烈的对峙、窥伺感也强化了全剧的悬疑气质。

把司法、律政相关的专业概念和常识融入到悬疑的构架里是《庭外·盲区》篇带来的意料之外的惊喜,以往对法官只出现在法庭上的刻板印象被打破,死刑复核程序以及法理中的「慎杀」理念是感官刺激之余更具穿透力的情感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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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从整个系列剧的布局谋篇来看,《庭外·盲区》也是系列剧中的一部分,或者可以理解为,盲区的故事都将作为悬念/伏笔参与到整个系列剧的构建当中。从预告片中可见,乔绍廷锒铛入狱,还有新人律师的出现,津港律所的故事应该在《庭外·落水者》篇里展开,这两者之间如何套上钩子,值得后续继续观望。

把悬疑玩到极致是种什么体验?

还有一点值得一提。《庭外》系列本身和《白夜追凶》《重生》源自同一个作者——指纹。近年来不论是小说还是影视剧的系列创作,都在进行新的尝试,其中之一就是把「系列」的线性变成「网状」。续作不再延续原作的主线情节和人物,而是把相关的人物或者支线的线索单拎出来完成新的故事。指纹的「津港宇宙」就是这么来的。

在《白夜追凶》《重生》相继播出后,观众一度试图给故事中出现的长丰支队、西关支队、向阳支队和津港支队「战斗力」搞个排名,足见观众入戏至深,影视形象和桥段的影响力之广。《庭外》系列里出现了津港支队的身影,包括曾经狠狠起观众胃口的神秘人「韩彬」也在,「梦幻联动」的惊奇感也要来了。

技巧过硬,表意走心,《庭外·盲区》篇入股不亏,同时期待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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