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窗喋血》:最“失败”的越狱电影!但脚镣,是自由精神的奖章

《铁窗喋血》在1967年上映,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或许只会说上这么一句:“我们的问题是,无法沟通。”

每个人都知道这句著名的台词,每个人也都能认出它出自这部电影,尽管有些人可能都还没有看过它。

而且奇怪的是,当他们将这句话和本片联系起来的时候,他们会不约而同地笑起来,就好像在重温某次愉快的体验,一次在电影中的美好时光。

你后来有再看过《铁窗喋血》吗?我看了。

在一部充满了身体惩罚、精神虐待、绝望无助,而且施虐受虐双管齐下的电影中,恐怕不会有一位重量级影星能够吃得下比这更多的苦头了。

我们中大多数人都同意,这是一部伟大的电影。但近几十年恐怕拍不出这种电影来。

无论是布拉德·皮特或者汤姆·克鲁斯,还是其他演员,都无法与保罗·纽曼相媲美。

只因为这实在太痛苦了。

我可以想见,在制片厂的选题会上,会有这样的声音传来:“没人想看那玩意儿。”

那时,包括很多影评人在内的专业人士,将《铁窗喋血》以及大约同时期的其他影片——例如《江湖浪子》《原野铁汉》,甚至像是《虎豹小霸王》——中的纽曼,视为一个“反英雄”的形象。

我现在不再肯定他在《铁血喋血》中还是一位反英雄角色。

我认为他更像是一位心甘情愿的殉道者,一位为这个世界的不公正而困扰,以至于要通过死亡来证明自己正确的男人。

路易斯·阿姆斯特朗曾说:“对于无知者,说了等于白说”。

管理者卢克这位犯人所在的劳改营的残酷警卫说明着作息时间,而且再三强调,如果他们胆敢逃走的话,一定会被揪回来揍个半死。

既然他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逃走?难道他是在自讨苦吃吗?

这部电影的拍摄过程是结结实实的体力活。故事发生在南部,但却是在加利福尼亚州斯托克顿市的荒郊野岭拍摄的。

五十位每日被点名的囚犯,在队长斯托瑟·马丁目光残酷的注视之下集体劳作。注视着他们的还有从未露出其双眼的老大高弗雷德,其反光的太阳镜令他获得了“无眼人”的外号(他从不说话,这又强化了他作为可怕形象的符号)。

这伙犯人又被其领班人——一位名为德拉格莱恩——的犯人管着。

新来者卢克试图挑战德拉格莱恩的权威,但很快就败下阵来:他们进行了一场拳击比赛,德拉格莱恩差点没把他打死。

但令卢克感到自豪的是,他搂住他的脚,但拒不认输。

我们发现,这是他在整部影片中常用的手法:他可能赢不了,但他却可以无休止地忍辱负重下去。

导演斯图尔特·罗森博格与伟大的摄影师康拉德·霍尔通力合作,使影片发生的场景燃烧着惩罚之火,衣服粘在了皮肤上,尘土飞扬,无处不在。

在筑路工作中,囚犯们锄草、挖沟、铺路,在卢克的力促之下,他们飞快地将碎石子堆在新鲜的柏油上,看守们很难跟上他们的步伐。

这是另一个通过艰苦的体力活获得道德制高点的例子。

在简易宿舍中,对卢克顽强的战斗精神佩服万分的德拉格莱恩成了卢克的头号粉丝,这是一种我们在其他监狱片中也能发现的动态转换关系。

片中其他的性格演员们则扮演着群体中的各色人等,他们都见证且崇拜着卢克。

影评人蒂姆·德克斯说这部电影“广受追捧”,詹姆斯·贝拉尔迪内利则谈到诸如卢克吃了五十个鸡蛋这样的“滑稽”场景。

当年看了这部电影首映并且现在还健在的那些影评人们,可以证实它的广受追捧,美国著名影评人罗杰·伊伯特在1967年的那篇影评中,他写到了“卢克总是面带微笑,总是准备好要搞点乐子。他吃下五十个煮鸡蛋,而且将营地里所有的钱都凑到一起。这就是卢克,他是一个亡命之徒。”

到了今天,吃鸡蛋的场景依然能够打动观众,只是看着太难受了。

肉体的折磨和危险令人感到恶心,犹如卢克被罚去一遍遍地挖填同一个墓状的洞一样。

“你为什么非说五十个鸡蛋不可?”德拉格莱恩问他。“为什么不说······三十九个?”

嗯,当然是因为,这里有五十位犯人。

卢克在吃完这些鸡蛋之后,躺在了那张桌子上。他做出了一个耶稣基督在十字架上的姿势。

是的,他就是耶稣基督的象征,而且在这个故事的最后一夜,在一个乡村小教堂中,他询问天父他是否已经被遗弃?他是否背负着狱友的罪而死去?

但我认为这种看法有点过于简单了。

尽管在最后,德拉格莱恩做了一个奇怪的目击者报告,他早早就试着重塑“卢克福音”,以反映一种象征性的胜利。

卢克被“无眼人”射杀。事情发生时,德拉格莱恩看上去惊呆了。

但是他的回忆修正版如下:“他笑着。这是对的。你知道,卢克露出招牌式的微笑。直到生命尽头,他的微笑还挂在脸上。”

我觉得这场与另一场对话,都在暗示着德拉格莱恩是爱着卢克的。

卢克将他们的梦想与欲望全都付诸行动,而且还难以置信地与一对合唱团女孩一同出现在杂志照片上。

当德拉格莱恩告诉他:“哦,卢克,你这个狂野、美丽的东西。你这个一无是处的、疯狂的野人”。

他确实是个野人,但是一位男囚犯向另一个男囚犯说出那种话来,着实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还有其他演员能演好保罗·纽曼的这个角色吗?在那个年代的明星中,我一个都挑不出来。沃伦·比蒂?史蒂夫·麦奎因?李·马文?

他们可能风度翩翩,精力充沛,但是在笑容这一点上还是有所欠缺。

保罗·纽曼的身形仪表是这部电影之所以成功的原因:他的笑容、清白无邪的蓝眼睛、他不矜不伐的风度。

看看他同他母亲在一起时他绅士般行为的动人场景,真令我们想到《邦妮和克莱德》里邦妮母亲的那个场景。

两位母亲与两位孩子都知道他们再也无法见到彼此了,因此某种程度上是在道歉。

纽曼作为电影明星,有一种浑然天成的个人魅力:我们都喜欢他。所以,你觉得肯尼迪会将李·马文描述为“你这个狂野的、美丽的东西”吗?

很多人还将这部拍摄于1967年的电影视为一份“反体制”宣言。

1967年,越南战争如火如荼,卢克反对着体制,但是当我们重新回忆起那个时代时,我却很难将《铁窗喋血》视为一种对于越战的宣言。将斯托瑟·马丁视为林登·约翰逊?

不过我内心重又回到老大高弗雷德——那位戴着反光眼镜、一言不发的男人——的象征意义上。

他使我想到一部小说里的另一副著名的眼镜。

在弗·司各特·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画着一副从不闪烁的黄色眼镜的广告牌俯瞰着一条马路,马路横穿过一个工业废地,通往城镇。

眼镜里藏着T·J·艾克尔堡一双凝视着的双眼。有人将艾克尔堡的眼睛看做是上帝之眼。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卢克在片尾召唤着上帝:“还好像在使事物重回正轨,因此我必将在与里里外外,与他们的各种规章制度,和与那些看守们的斗争中胜出。你使我成为我自己。何处才是我的家园呢?你这个老头儿,我告诉你。我既强壮又敏捷。但却要承受苦难。何时才是个头呢?”

他很快得到了他的答案,但他想要的是不是另一个答案?

卢克与上帝的问题,不过是一次次失败的沟通。

最近重新看过这部生猛严酷的电影之后,我想到自己在第一次看它的时候,并没有将它视为一部真正的悲剧。

今日,上帝看上去做了一件相当不错的事情,终于将他的信息传达了出来。

有一个关于杂耍舞剧的笑话是这么说的:“医生,我动这里的时候很疼。”“那就不要再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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