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进音像店,让记忆突然攻击你

作为8090后的职场摸鱼崽,我和同事们最近的上网体验就像是乔杉进了洗脚城:


明明只是想点一个298,却被贾玲捏住脚丫,往回忆的“肾反射区”一顿猛攻。


当“刘畊宏女孩”“王心凌男孩”的全民热梗持续输出;当罗大佑、周杰伦、孙燕姿、等一众乐坛老咖的演唱会被请到线上;当TANK宣布复出勾起童年里无数的台偶剧画面……



·编辑热河的私藏



我承认,这波怀旧组合拳,属实是被大众传媒玩明白了。




前段时间我们在《关于欧拉,我知道的不多》这篇文章里,提到“城市不能没有音乐”,如果说livehouse是感受一座城市中音乐流动的空间,那么音像店,就是收藏起另一些怀旧音乐的地方。


在千禧世代文艺复兴的今天,我们又重新钻进了南京的音像店,试图用记忆来淹没焦虑……








沿着中山路拐进韩家巷,走到头便是估衣廊,“红帆”就藏在这里。


南京的乐迷老炮们对这个名字一定不会陌生,在“淘碟”还是文艺青年日常的年代里,红帆是南京碟市里不能忽视的存在。






小小的一间店面,被区隔成前后两个部分,前半片的木质橱柜里塞满了CD、影碟和黑胶,后半片则更像一个古早物件的收藏馆。


音乐CD、电影原声、怀旧卡带、电影海报……所有关于精神生活的“物理食粮”以一种密度极大的方式,收纳在这个狭小的地方。


置身其中,会觉得很震撼;随手一抽,便能回想起一段文艺时光。




相对于一些南京老杆曾经放了学就来淘碟的青春经历,我更愿意去讲另一种故事。


一个小镇中学生,在每个双周放假的日子里,搭上摇摇晃晃的中巴车,辗转颠簸到省城市区。他透过公交车窗浏览眼前陌生的繁华,再用好不容易攒下的零花钱在音像店里耐心挑选。




罗大佑、李宗盛、陶喆、周杰伦、梁静茹、五月天……在熟悉的流行音乐里,他觉得自己与繁华并不遥远。


鲍勃迪伦、披头士、Queen、U2、Pinkfloyd、涅槃、绿洲、ACDC……现在,他开始想象外面的世界了。



或许,每一个像红帆这样的老音像店,都藏着一些惨绿少年敏感的青春期。每一张CD里流淌出的音符,都曾经叩开过一些关于生活、阶层与命运的追问。


我不太确定,当下在手游和短视频喂饲下成长的一代人,当他们再提起“CD”这个词时,首先想到的会是“某种存储介质”还是“技能冷却时间”。





只是8090后一代人的审美与偏好,如今都被封印进这些密密麻麻排列着的塑料盒子中。


王心凌们今天的翻红,像是为它们擦拭去了一层光阴的浮灰。







今天在打理红帆的老板郭姐,是一个懂音乐的人。


用“如数家珍”这个词来形容她对碟的熟悉或许老套,但只要你要向她提起自己想要的碟片,无论是CD、黑胶还是蓝光影碟,她都有所涉猎。


这也是我们总爱钻进这里的原因,能找到一个人聊聊喜欢的音乐与电影——“多是一件美事”





红帆里没有“毒鸡汤”,只有满坑满谷的惊喜,看见窗上贴着小甜甜布兰尼年轻时的海报,你会想到最近她不幸流产的消息;


一旁张贴的伍佰老师,曾借着前两年的《想见你》,用“所以暂时将你眼睛闭了起来”洗脑了一整个夏天;





“fly away/不管流下多少眼泪/坚持下去的动力还在/nothing I will be afraid……”


一专封神的飞儿乐队,曾经日式摇滚的曲风像极了燃血动漫的OP,后来乐队纠纷换了主唱,詹雯婷也单飞出道,果然像王菲唱过的那样:“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说起分离,我们还在红帆里扒到了“蠢朋克”的专辑,这支去年宣布解散的殿堂级电子乐乐队,不仅陪伴了无数舞者的练习时光,也常是本编每次码稿时不断无脑循环的BGM。


据郭姐说,店里最畅销的依然是周杰伦,常有乐迷来这里成套的订购。





今年是《教父》上映的50周年,不知道你是否会想起周董《叶惠美》里,那首以教父故事为题材创作的主打曲《以父之名》呢?


分享一个冷知识,2003年7月16日,全亚洲超过五十家电台同步首播《以父之名》并有八亿人收听,因此将每年的7月16日也被一些人定为“周杰伦日”,《以父之名》也是本编心中周董最diao的作品之一。





喜欢电影的朋友,还能在红帆淘到配乐大神汉斯季默的各种原声大碟,与其说他是诺兰的御用配乐师,倒不如说他们两人是互相成就。


去年上映的《沙丘》褒贬不一,要我说哪怕只是在影院里听两个半小时汉斯季默的配乐也早已值回票价……




记得第一次去红帆的时候,郭姐问我有播放的设备吗,我说有啊,CD机连了一对漫步者的入门音箱。


“我建议你最好还是整一套功放,推出来感觉不一样的。”




那时的我望着店里陈绮贞的卡带若有所思,在不断消费降级的疫情时代,原来“连歌都快听不起了啊!”






上海音乐学院流行音乐博士张小丹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其中有一些关于现代人怀旧情绪的探讨。


“现代化、城市化所带来的传统伦理生活和情感生活的改变,生活的焦虑与不适,使人们对逐渐走向消逝的过往生活、历史和文化产生了复杂和暧昧的情绪;





这种‘怀旧’的情绪在很大程度上,是现代人为了解决现实情景中认同危机的一种方式。”




我想如果这种怀旧情绪,投射进南京文艺老炮儿的生活里,那么最贴切的回忆大概就是关于音像店吧。





小时候音像店多得是,在新街口开店的,在夫子庙搭棚子的,夜市上摆摊的,甚至还有专门租碟的地方……后来摊子不见了,有店面的也从大变小,最后直接没了。


南师外的四海和秋明、南大西边的新浪潮、马台街的54号碟屋,还有欧美天堂、菲林馆、小魏音像……




这些南京“淘碟地图”上,曾被年轻人熟记的地点,如今还有多少健在呢?那些曾经在小店面里摩肩擦踵、低声私语的“年轻人们”,后来又各自在世事变幻里浮沉过几轮?




知乎上有人回复“王心凌翻红,我们到底在怀念什么?”时写道,“回忆年轻时的偶像,其实是变相在怀念那个当时爱着偶像的自己;


所以,当王心凌穿着制服绑着高马尾唱起《爱你》,时间仿佛真的回到了那个听着磁带、投票还要发送短信的年代。”


也许重新钻进音像店,也是一种类似的体验吧:怀念所有已经消逝的自己,怀念那些放在今天,已不可言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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