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隐入尘烟》出人意料地热映,截止2022年9月7日3:08,据猫眼专业版消息,影片上映62天,票房突破1亿。影片还入围四项国际电影节奖项。
这给当下不缺乏热点、但却始终缺乏真正精神之钙的影视界、文艺界乃至全社会注入了一溪十分高效、刺激的醒脑汤,因而也引起了广泛而深刻的讨论。
我认为,《隐入尘烟》的成功不仅来源于主创者、主演等对于农村、农民等生活题材的真正回归,更源于影片提升到生命终极意义的高度,从最高的层面即哲学层面探索了生命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因而能从不同层面给每一个观众以深刻的人文关怀和精神洗礼。
影片中的马有铁即马老四,信奉的是“一码归一码”的人生准则。这个一贫如洗的真正的农民,却以这样一个简单而执着的信念,帮我们厘清了很多复杂而艰深的人生课题。
人需要什么样的生存驱力?
活着,或者说生存是作为一个人的基本权利、基本需求。每一个人都有内在的生存驱力。这种生存驱力正面表现为劳动创造财富,使整个社会不断改进生产方式,提高生产力水平,不断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物质需要,并且最终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
因此,人应该努力劳动,靠自己勤劳的双手获取生活资源。而不应该好吃懒做,不劳而获,更不能巧取豪夺,假公济私。社会应该对老幼病残有最基本的扶助,使他们不仅有衣食之源,还应该维护他们的人格尊严、精神圆满。
影片中,马有铁和曹桂英从邻居家借了10个鸡蛋,用电灯泡亲手孵了10只小鸡,它们被养大了、下蛋了;他们从小卖铺赊了种子、化肥,种了小麦和苞谷,还有土豆,都有很好的收成;他们拼死力用泥巴脱出土坯,完全靠自己的力量盖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房子……靠自己劳动,靠自己艰辛的付出,他们完全可以让自己“风吹麦浪,六畜兴旺”。甚至,他们也不缺乏梦想,他们想到城里去看看,想去治好自己的病,想买一台自己的大彩电,……
人应该有怎样的社会道德?
人是生活在社会关系中的,作为社会关系的总和,人应该具有最基本的道德观念和行为规范。影片中,马有铁和曹桂英靠自己的勤劳艰辛,挣扎在社会的底层,甚至边缘。而当一切交缠在各种各样复杂的社会关系中,他们的劳动、他们的付出还被打了折扣,融进了无尽的苦涩、酸楚,甚至连自己的善良、尊严也被遗弃、践踏:
基于兄弟情分,马有铁前半生基本上被亲哥哥当牲口使唤,干最苦最累的活,穿最脏最破的衣服,可到了吃饭时,却经常被嫌弃吃得太多,亲哥哥就是最压榨他的人。当他老了,沦为受人耻笑的老光棍,侄子谈婚论嫁,因为嫌他碍眼,哥嫂随便给他找了一个搭伙过日子的对象——身有残疾,腰身佝偻,走路歪斜,还患有尿失禁,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曹贵英。后来,三哥又利用他贫困户的身份,为儿子在城里谋得了一套安置房;甚至他死了,他侄子还为了占有的安置房,瞒报情况,欺骗政府,拆了他辛勤盖起来的房子,获得一万五千元的补贴。
与土地相连接,他们租种大户张永福的土地,但张永福却欠着全村人的钱,现在张永福生病,命悬一线,需要输血,因为马有铁有和张永福一样的熊猫血,全村人就道德绑架他,让他一次次地去为张永福献血,以此讨回工钱。结果马有铁,前后被迫献了三次,终于为村民讨回了钱。至于他们的善良,他们的担当,全村人甚至张永福一家并没有感恩戴德,而是一直在内心嫌弃并嘲笑他们。
人能否具备自在的文化灵魂?
个体的人格不因阶层、身份的高下有什么分别,即使在底层的底层,也有人格的光辉和精神的力量。马有铁和曹桂英一码归一码,不欠帐、不欠东西,他们虽然穷,他们虽然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但他们做任何事,都力求心安,再穷再苦也不贪不占,朴实得让人心酸。
两个家庭的边缘人,相识之后,成了彼此的同路人,他们相互扶助、慰藉,相濡以沫,在悲苦中开出生命的花朵,收获灿烂的爱情之果。而当一方不幸溺水而亡,另一方也毫无牵挂地追随而去,不是他不能生存,而是他不愿意再回到过去毫无尊严、毫无亲情的世界中。
影片《隐入尘烟》以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底层两个人为主体,把他们放到一穷二白的背景下,以最原始的生产方式,还原出人的生存驱力情况,在对比中突现生存的艰难、人生的悲苦、人性的复杂,向人们展示了现代社会最真实的生存图景,警示我们每一个还活着的人,人究竟应该怎样活:
人需要有底线的生存驱力;
人应该有最基本的社会道德;
人必须保有健全的人格和精神!
马有铁和曹桂英被隐入尘烟了,但是,一码归一码,土归土,尘归尘!为了不再有人被隐入尘烟,还生活在土地上的每一个人,必须、应该活得像个人!
一码归一码,土归土,尘归尘,人应该活得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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